心碎屑,无辜的不行,只摇头无奈地笑道,“叫你父王知道,只怕又要寻朕的麻烦。”不过圣人也觉得肃王一脸气恼的模样很有趣,只坏心地与阿元说道,“前几日,我用你的小牙齿叫你父王看了,你父王的脸色,很有趣。”朝政繁忙,用什么来调剂一下呢?
圣人果断地选择了看弟弟吐血。
“皇伯父真坏。”阿元感慨了一下,便没心没肺地将亲爹丢在一旁,拱着小爪子讨好地说道,“再给一盘点心,真好吃呀。”
“也并未缺了你的吃食。”圣人只笑了,使一旁偷着乐的贴身内监去给阿元张罗吃食,这才看着一本正经的阿元笑道,“你在理国公府里头,听说很有威势?”见小肥仔儿洋洋得意,他便摸着她软软的头发笑道,“做的不错。朕喜欢的孩子,就该有这样的手段。”见阿元欲言又止,他便淡淡地说道,“姨母求仁得仁,既然她想要朕出手,朕便成全了她。”况他早就看理国公不顺眼,叫他一败涂地,也是称愿。
“皇伯父不觉得阿元跋扈?”看着圣人一脸的笑意,阿元便有些忐忑地说道。
今日在理国公府,她确实有些轻狂了,只是她的心里,却并不后悔。
循规蹈矩,人人都会,可是眼看着亲近的人要受到伤害,还能按捺得住的,阿元却不敢苟同。
“跋扈。”圣人不由笑了,从手边抓过了一个小小的白玉印章,放在手里慢慢地把玩,口中淡淡地说道,“你见过真正的跋扈么?”仗着身份随意伤害别人,将别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这才是跋扈,圣人很庆幸自己宠爱的子女中并无这样的存在,只感慨道,“若你只将这称作跋扈,日后,朕只有欢喜的。”见阿元不懂的模样,他只笑道,“不过是瞧着你倦了,若是回你皇祖母的宫里,只怕又要折腾,不如在皇伯父这儿睡会儿?”
“阿元只担心太夫人。”阿元老实地说道,顺便趴在圣人的身上表示自己一点儿都不困,只想开心玩耍。
“你小看了姨母。”圣人却实在不愿再听见理国公府的事情了,此时不以为然地说道,“姨母这人,大风大浪不知见识过多少,你只放心就是。”见阿元的脸色好了许多,他只挥手叫服侍的人出去,亲手喂了阿元两块点心,这才拍着她圆滚滚的小肚皮笑道,“再吃下去,就要变成小猪仔儿。”又叹息道,“若不是身子强健 ,朕如今都抱不动你。”
阿元却很得意,只从圣人的膝上跳下去,落在书房中又厚实又柔软的毯子上,想到这还是自己被太后抱养在宫中后圣人铺上的,心里便暖洋洋的,只在圣人温和的目光里,有心叫他心里放松些,便只腆着自己的小肚皮,做出了威严的模样,板着白里透红的小脸儿在地上踱了几圈步,便用深沉的声音说道,“本宫身为帝姬,得圣人宠爱,自然要以皇家体面为重,不敢随意……”
不过几岁大的孩子,非要做出了一个大人的模样,还这样圆润,如同一只肉球在地上滚来滚去,圣人只笑得不行道,“好了,阿元的威严,皇伯父知道了,快快回来,皇伯父请公主殿下吃点心。”
“公主怎么能吃这么多的点心!”阿元斥责了一声,见圣人拍着大腿笑得不行,鄙夷了一下皇伯父超低的笑点,便在书房里蹦蹦跳跳地叫道,“点心太少啦,御膳房这是在偷懒儿啊,叫人再上来点儿热乎的!”说完,便在书房里撒着欢儿地蹦跳奔跑,只呼呼地跑了几步,陡然一个不小心叫地上的毯子绊倒在地,竟是做出了五体投地的模样来,趴在地上不动了。
就在阿元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就见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双很熟悉的鞋子,一只白玉般的手叹了过来,便听一声无奈的声音道,“才多久没见父王,何须这样大礼?”
竟是肃王不告而来。
圣人见肃王的目光,笔直地露在了自己桌上的点心上,不由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只轻声道,“阿元有没有摔伤?”
自然是没有,只是公主殿下却在见到了肃王那样忍笑的眼神后,感觉到自己的心灵受到了伤害,抱着美人爹爹啃了一口,便一滚,飞快地爬起来跑了。
见阿元扭着小身子似乎很羞愤地走了,肃王远远地看了片刻,这才转头叹道,“这孩子叫皇兄宠得无法无天。”虽这样说,表情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只怕圣人若是真应了这一句,肃王殿下就要当场翻脸。
肃王口不对心的毛病从小就有,圣人只当做没听出来,此时只笑着说道,“昨夜里朕没有休息好,今日又看了几张折子,实在心绪难平,因此,便唤你来与朕开解开解。”见肃王此时一身绛红的广袖长衫,衬着白皙俊美的脸,叫人看着心折,不由叹道,“你还穿这个,老四叫你祸害的还不够?”竟是对凤鸣发生了什么心知肚明的模样。
“您放心吧,只要老四不纳妾,这个媳妇儿,她是跑不了。”肃王自己就是娶了英国公府的姑娘做王妃,自然知道齐家的女孩儿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对凤鸣的这点子挫折完全不当一回事儿,只笑道,“如今英国公府上,是英国公齐峥当家做主,姓齐的虽然不是个东西,不过在儿女的姻缘上一向开明,不大喜欢联姻,只想着眼对眼儿就行,还算和气。我若是皇兄,眼前赶紧叫老四抓紧,不然以后英国公府的长辈回来,只怕我当年吃过的苦头,老四也要再尝一回。”
英国公府的长辈,那是连皇子都不放在眼里的。肃王当年顶着圣人的亲弟的名头,在长辈的手里吃了不知多少的大亏,如今想起来都心里发凉。
“儿女都是债。”圣人感叹了一下,便将手上的折子丢在了肃王的怀里,与肃王抱怨道,“你瞧瞧,这徐家与王家,还叫朕过些松快日子么?今天我弹劾你,明儿我弹劾你,这是要做什么?”徐家,就是几年前颇为受宠的徐妃的娘家了。似乎徐妃将自己的失宠都算在了王贵人的身上,一直以来都对王贵人很有敌意。这如今又得知王贵人有了龙种,更是大怒,只叫徐家在前朝与王贵人的王家过不去,这三天两头的,实在叫圣人烦透了。
“若不是为了几个皇子皇女,朕……”圣人摇了摇头,越发地羡慕如今活的轻松自在的肃王。
肃王只扫了两眼,嘴角微微一勾,便不在意地说道,“新欢旧爱,端看皇兄心里还念着谁罢了。只是,”他笑眯眯地说道,“不过是两个妃妾,不过是普通的皇子,却争得跟乌眼鸡似的,这里头,可是有什么缘故?”见圣人目中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冷色,肃王轻松地捅了这两家一刀后,很潇洒地将刀一丢,再也不继续往下说叫圣人对他起疑了,只用可怜的目光叫圣人对他闺女被养肥了这件事生出了心虚来,狠狠地刷了一下自己在皇兄心里的好感值,这才心满意足地出来,前往太后宫中准备抓捕眼里没爹的小肥仔儿一只。
不过,肃王却注定要在太后宫中扑一个空。
此时的阿元,却是立在御花园的一角,眼看着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儿,此时一脸气势汹汹地站在一名一脸清高的嫔妃的对面儿,冷冷地说道,“就是你,仗着有孕在身,将宫里搅得一团乱?”这嫔妃正是有孕的王贵人。自她有孕,便宫中事情不断,常拿肚子疼等借口将圣人从各个嫔妃的宫里请过去专门看她。况皇后宽和,从不克扣她,如今王贵人只想着什么便去内库取,管事的大内监得了皇后的话并不推拒,越发叫王贵人觉得这是圣人对自己的深情,竟是有些张狂了起来。
便如今日,王贵人想要游御花园,竟是早早地就清了这御花园的一角,只自己自在赏玩。
种种行事,自然叫人恼怒,此时王贵人面前的女孩儿,就是徐妃所出的八公主。
徐妃出身很高,又正正经经地得过宠,虽然如今败落了,却无人小觑,又溺爱自己唯一的女儿,便叫八公主十分骄纵,在徐妃宫中说一不二,本就听说过王贵人可恶,却并未见过她。今日八公主不过是兴致来了,想要游园子,却叫王贵人的宫里人给“清”了,顿时勃然大怒,只指到了此时脸色微变的王贵人的脸上冷笑道,“一个小小的贵人,你有什么脸,叫本公主给你让路?!”
“我身怀龙裔。”王贵人脸色很不好看,觉得这八公主实在骄横。
“这才几个月,你嚣张什么。”八公主叫身旁的人拉了拉,叫她莫要祸从口出,却只冷笑着将那宫人推到一旁,上来就要推搡王贵人,叫人拦住了,只气急败坏地说道,“我才是父皇最应该疼爱的孩子,偏左一个右一个地来与我争宠!荣寿仗着皇祖母不将我母妃放在眼里,不过是个只知道拍马屁的蠢物!如今你还想着有天大的造化,来与我争夺父皇的宠爱么?!”
虽然八公主年纪与自己一般,说话颠三倒四,可是阿元还是觉得自己听明白了。
这是在记恨自己受宠的节奏。
徐妃这样将自己的恶意教给还不辨是非的八公主,真的好么?阿元觉得这样对八公主的成长很不利。
就在心里想着如何叫八公主别叫徐妃这样的情绪影响的时候,隐在角落的阿元,就猛地见到正与八公主争执的王贵人的身后,一个容貌很是平常的小太监,偷偷地将怀中紧抱着的一只白猫,向着王贵人的方向放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