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慧娴道:“太妃见笑了。臣妾养花无非是打发时间,比不得花农精心,从前养了几盆花都养不活,还是和婉这孩子帮了许多,可惜臣妾没个女儿,像和婉一样贴心。”
裕贵太妃面色看不出不对,慈笑道:“皇贵妃说的哀家都眼馋了。”
“那臣妾就请太妃先观,都摆在后院。”
裕贵太妃只带着贴身的嬷嬷与慧娴一同进了钟萃宫后院,慧娴指着摆列整齐的各色菊花和裕贵太妃介绍。
“这两盆墨牡丹是和婉亲手照顾,她也不许旁人插手,花苞要开时日日从公主所过来照看。”
裕贵太妃盯着看了许久,轻声道:“很好看。”
慧娴静立在旁,假装没有主意裕贵太妃的失态,接着道:“还有两盆白牡丹,纯白无暇,我瞧和婉更喜欢那盆,可惜娴贵妃生辰时,和婉取走做了寿辰礼。”
裕贵太妃微愣,审视的目光钉在慧娴身上。
”臣妾与和婉投缘,心疼这个孩子,就斗胆直言。和婉素日不曾明说,臣妾也能看出她心里惦记您和王爷,福晋。那两盆墨兰正是和婉亲自照料,托臣妾送给太妃,是她的一片孝心。”
”皇贵妃为何今日才告诉哀家?’
慧娴微微一笑,“和婉孝顺太妃和王爷,不愿你们为难,太妃可满意臣妾的回答?‘
裕贵太妃哑然。
“太妃与王爷,一直对和婉不闻不问。和婉是个聪敏的孩子,心中从无怨怼,方才臣妾心疼和婉,冒犯太妃了!”
裕贵太妃看着满院的菊花,语气疲惫道:“与你有什么关系,哀家反倒要谢你对和婉的照料。”
“臣妾只是在深宫中让和婉有个松快些的场所。“慧娴轻声道,她对那个可人疼的小姑娘真没有多大的帮助,也不愿冒领功劳。
“这就够了,”裕贵太妃面露感激与愧疚,叹道:“和婉能在宫里有个地方,松乏一些,做自己喜欢的事,哀家和她阿玛都谢谢皇贵妃。”
慧娴心中微酸。
皇宫再好,不是那个小姑娘的家,时时刻刻都觉得是个外人,又怎么能过得好。
慧娴想起和婉,哪怕知道裕贵太妃和亲王等人是有苦衷的,也不由为她叫屈。
“和婉的婚事已定,明年出降蒙古,太妃今日留下见见她吗?”
“……不了,”裕贵太妃看着面前的墨色牡丹,精神矍铄的面孔露出些许疲惫。
“皇贵妃,哀家今日前来,有一事相求。”
慧娴低声道:“臣妾人微力薄,只怕力不从心,不能为太妃效劳。”
裕贵太妃丝毫没有为慧娴的拒绝生气,接着道:“和婉是她阿玛唯一的女儿,这些年顾忌着皇帝太后,与和婉一直不亲近,但哀家心里一直惦记着和婉。她出降蒙古,日后只怕再难相见。”
“太妃放心,和婉的嫁妆,臣妾早派人盯着,绝不会委屈了和婉,您和王爷有添置的东西,需要臣妾帮着归纳到嫁妆单子……”
“不是此事,”裕贵太妃面对慧娴,正色道:“和敬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下嫁蒙古科尔沁部后除了早年两年,如今常住在公主府,不必到蒙古居住。和婉若能效同此例,哀家和爷都铭记皇贵妃的大恩。”
“太妃,”慧娴顿了顿,“和敬是孝贤皇后的女儿,皇上对先皇后感情深厚,对公主亦宠爱有加,不舍得和敬到蒙古居住,在京城修筑公主府。臣妾心疼和婉,并非没想过让和婉与和敬一般留下,可皇上的性子,您比我清楚,区区后宫妇人言语,又怎会听从?”
“哀家养皇帝长大,了解他的心性。”裕贵太妃柔声道:“哀家并非故意为难皇贵妃,只是和婉留京,少不得皇贵妃相助,哀家上门求助,亦非强人所难。孝贤皇后明年丧满,皇贵妃贵为副后,养育嫡子,名正言顺,哀家和和亲王,在宗室也算有两分薄面。”
皇后宝座的利诱是裕贵太妃左思右想,最能拿得出手,确保皇贵妃会上钩,此时说出来意味不言而喻。
慧娴深吸一口气,面色染上嫣红。
“太妃娘娘,臣妾心疼和婉懂事体贴,能帮的绝不推辞。和敬公主留京常住,在抚蒙的公主里是唯一的特例,不是臣妾劝说皇上就会听从的小事。”
“公主留京始自和敬,若她也开口,皇贵妃可有把握,’裕贵太妃问道。
慧娴吃惊道:“太妃能劝说和敬开口帮助?”
“可蒙古那边,皇上心里顾忌,留下和婉,总得有个交代。”
慧娴也不喜公主和亲抚蒙,可这是从清朝开国定下的策略,慧娴真不觉得自己能迷得乾隆放弃,加上裕贵太妃,和亲王也不成。
“哀家知道,”裕贵太妃面色冷静,事实上弘昼在策划和婉留京,就知道不容易办成,和裕贵太妃也说得很明白。
“皇贵妃若肯答应,无论事成与否,和亲王府的承诺不会变。”
裕贵太妃拿出最大的诚意,不信慧娴会不心动。
“太妃的厚爱,臣妾心领。”慧娴还真没有多动心,不过她继续道:"臣妾会尽力劝说皇上,和敬与蒙古方面,只能由王爷费心。“
裕贵太妃道:“哀家和王府的承诺依然有效,皇贵妃对和婉的真心照拂,哀家在此谢过。”说着垂首点头。
“太妃客气。”
慧娴福身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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