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上班

    丝雨上班的第一天起了一个大早，拿一凡的话来说就是睡得比猪还晚起得比公鸡还早，公鸡早起要打鸣，为什么说猪要晚睡呢，丝雨总想问问一凡这个比喻出自哪个典故。www.pinwenba.com丝雨吃过简单的早饭就出门了，按照朱迪指定的地点等公司的班车，等车的地点离丝雨住的地方大约需步行十分钟。到底已经是中秋了，江南的早上也可以感觉到了一丝凉意，不像夏天那样从早到晚地闷湿潮热。丝雨穿了一身黑色职业套裙，外面加了一件浅棕色的小风衣，手里提着一个橘红木瓜颜色的小皮包。虽然是早上7点钟，但路上的上班族已经步履匆匆，有人还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吃着大饼油条，路上车水马龙，这个早上的世界对于丝雨来说又惊奇又新鲜，她好奇而贪婪地看着周围的景致，心里不禁感慨：没想到刚刚回国一个月我也迫不及待地加入到这个上班族的部落群中了。

    早上七点二十分左右丝雨看到一辆金黄色大巴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司机打开了车门，站在她身旁的几位男士女士依次排队地走上车，丝雨等到最后一个男士上车后，掂起脚问司机这是不是ZC贸易公司的班车，司机好奇地看了她一眼，点头称是。丝雨这才高兴地踩着台阶上了车，丝雨刚一上车，车里男男女女的眼睛一起聚焦在了她的身上，丝雨的脸马上红了起来，心想大家对新面孔的好奇心很是出乎意料得强烈啊，刚想举手说声“Hi”，又一想这可不是在加拿大，还是要低调一点才好，于是低着头选了一张靠近车门边的空位置坐了下来。司机瞄了一眼后视镜，然后发动车子，大巴缓缓地开入汽车的主干道，朝开发区的方向驶去。

    “咦？怎么是你呀？”丝雨顺着声音转头一看,坐在她旁边的女士正是面试那天接待过她的那位长相比较成熟的迎宾小姐。丝雨看到她也很高兴，心想总算还有一个认识的人在车上。“你好，我叫成丝雨。”丝雨忙微笑着自我介绍。“丝雨你好，我叫刘爽。”刘爽也微笑地打着招呼。路上的车子虽多但并不拥挤，开往开发区的车子几乎都是各个开发区公司的大巴车，车上坐的乘客也都是青春昂扬的年青人，多数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大家有说有笑，倒不像是去上班而是像学校组织去秋游。丝雨感觉很好，同年龄相当的人在一起，呼吸的仿佛都是青春的气息。

    司机熟练地把车子停在了公司的大门口，丝雨跟着刘爽先后走下了车，上个星期她还是局外人，今天她也正式地在这个白色办公楼里工作了，感觉真的很不一样。丝雨忽然看到门口停了一辆貌似很眼熟的蓝色雪佛莱面包车，刚刚要在记忆中搜索一下自己的怀疑，这时看到人事部经理朱迪微笑地向她走了过来，“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团队，第一天上班感觉如何？”丝雨也热情地迎上前去说：“谢谢你朱迪，我感觉非常的好。”

    朱迪领着丝雨来到人事部的办公室，然后向丝雨介绍人事部的同事们，大家都互相点头问好。随后朱迪让一位年轻的人事助理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丝雨，丝雨翻开一看是聘用合同和公司简介及欢迎新员工的手册等等文件。丝雨想问朱迪现在就需要马上在合同上签字还是过后可以再送过来。朱迪不愧是做人事这一行的，还没等丝雨开口，朱迪就告诉她可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慢慢仔细阅读，然后中午再把合同送到她这里。丝雨很感激地看着朱迪说谢谢，然后与人事部的同事们告别，朱迪领着丝雨向销售部的张经理办公室走去，张经理办公室的房门半虚掩着，朱迪敲了敲张经理办公室的房门，马上听见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朱迪推开房门，笑着对张经理说：“早上好啊，Mr.Zhang（张先生）！”张经理看到朱迪和丝雨马上站起来满脸堆笑地走向她们说：“早上好,早上好。”

    朱迪看着丝雨和张经理笑着说：“不用我介绍了，从今天起丝雨就正式加入张经理的销售队伍，张经理的手下可都是能兵强将啊。”“哪里哪里，人事部才是卧虎藏龙的地方啊。”张经理谦虚地笑着说。丝雨听着朱迪和张经理的一唱一和，互相吹捧，心想不管办公室里有没有勾心斗角至少表面上公司的气氛还是很和谐的，这一点也让丝雨颇为放松了一些。朱迪说她们人事部有个晨会要开，就先告辞了，张经理于是领着丝雨来到销售部的办公室里，销售部的办公室紧挨着张经理的经理室，说白了只是一墙之隔而已，办公室里稍有响声的谈话张经理不用靠近墙也会听的一清二楚。

    办公室里摆放了四张电脑桌，电脑桌之间有隔板挡着，给彼此留有一点私人的空间。两个男同事和一个女同事已经各就各位地打开自己办公桌上电脑浏览邮件了，当他们看到张经理和丝雨走进来，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张经理笑着向大家介绍丝雨，两位年轻的男同事一个叫凯文(Kevin),一个叫查理斯(Charles)另一位年轻的女同事叫南希(Nancy),丝雨正感到奇怪在中国的企业为什么各个都互相叫英文名字，张经理仿佛看透了丝雨的心思笑着解释说：“因为我们公司做的都是对外进出口贸易，我们的客户是遍布世界各地的商家，尤其是欧洲和北美，所以用英文名字互相沟通起来比较方便。”丝雨点点头自我介绍说：“你们好，我叫成丝雨，也可以叫我葛瑞斯(Grace),很高兴认识你们，以后请多多关照。”“噢，原来这束鲜花是送给你的呀！”南希说完从窗台上拿起一束红色和黄色相间的玫瑰花束。“我还以为送花的人送错地方了，原来你人未到，花倒是先到了，那好，我就借花献佛，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团队！”南希说完就把花递到了丝雨的手上，丝雨抱着花束，人一下子从头顶红到了脚后跟，心想是谁这么恶作剧呀，真是要了本小姐的命了。大家友善地笑了起来。

    南希又快人快语地说：“刚才查理斯和凯文还在开我的玩笑，说我有一个神秘的爱慕者，还要发邮件告诉我的男朋友，现在真相大白了吧，不过我可不能轻饶了你们，今天晚上罚你们请我和丝雨还有张经理去吃日本料理。南希说完向两位男同事挥了挥拳头。“请客当然可以，不过你可别说又要借寿司献佛之类的话了。”凯文狡猾地冲南希眨眨眼说。“好了，大家别闹了，今天晚上我请客，一来欢迎葛瑞斯加入我们的队伍，二来感谢各位对本人工作的一向支持。”张经理看着大家诚恳地说道。“南希，你来订晚上聚会的餐位好不好？”张经理看着南希说“没问题，您只要准备好钱袋就行了。”大家听了又友善地哄然一笑。接着话入正题，张经理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工作就回自己的办公室了。丝雨的办公桌安排在南希的对面，隔着过道是查理斯的办公桌，凯文的办公桌又在查理斯办公桌的对面，又与凯文隔着过道的是南希的办公桌，办公室空间不是很大但刚刚好，一点没有拥挤的感觉。丝雨和查理斯的办公桌都靠着窗户，早晨的阳光暖暖地照了进来正好撒在了人的背上，暖烘烘的好舒服。

    丝雨把花又重新放回摆在窗台上的花瓶里，心想是谁送的花呢？肯定不是一凡，他不会把浪漫的心思花在我的身上，是秀丽姐吗？也不会，我还没对她说过我要上班呢。是书美吗？也不像，虽然我对她说过我要上班，但还没告诉她我上班的公司名字和地址啊。噢，难道是书中？对，最大嫌疑人就可能是他了。书美的脸上又泛起了一丝红晕，马上低下头准备阅读一下刚刚从人事部拿回来的合同。刚刚读过一页，张经理就探头进来急火火地说：“大家先别忙了，老总出差回来了要给大家开个短会。我先走了，你们麻溜一点赶快去会议室，千万可别迟到了，不然你们今天晚上不是吃日本料理，要吃桑活了。”张经理好像要火烧眉毛了，但也不失一点幽默。“哎张经理先别走，今天是什么天气啊？”南希扯着脖子问门外的张经理。“小心点，我看是多云转阴。”张经理说完就急忙向会议室小跑过去。丝雨看了看窗外的大太阳，心想好奇怪呀，明明是艳阳高照张经理却说要阴天了，难道这是什么暗语吗？

    正在胡思乱想地时候，南希过来拉起了她的胳膊说：“葛瑞斯我们快走吧，迟到了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总经理的会议是谁也不允许迟到的。”南希说完又招呼着查理斯和凯文赶快去会议室。丝雨随同南希一起快步跑下楼梯，丝雨一看不光是销售部的人这么急急火火，所有在二楼办公的文员都急急忙忙地往会议室跑，丝雨心想，难道是着火了吗，还是世界末日要来了，干吗大家都这么赶命啊。等到他们走进会议室，几个部门经理已经早早到场坐在了前排，张经理伸手招呼销售部的人员坐到他的两旁。丝雨坐在南希的旁边后，她用眼环顾了一下会议室，会议室的空间是长方形的，一张长方形的红木会议桌摆在会议室的中间，会议桌的前方的墙上挂着一块白色写字板，一个卷着的投射屏幕，悬挂在写字板的上方。墙角摆放了两盆常绿色热带植物，青瓷花盆显得古色古香，靠近门的墙上悬挂了一个圆形钟表。丝雨想那个钟表可能是用来提醒大家时间的会议室没有过多的布置，简单明了。

    参加会议的是公司里的所有办公文员和部门经理，管理仓储的人不算在内，有财务部的，销售部的，人事部的和运输部的，连部门经理算在内大约有二十几人。绝大多数的人丝雨都不认识。会议室里坐了这么多人，可是却安静的让人可以听到彼此之间的呼吸，没有任何的交头接耳，连小声轻咳的声因都很少听到。丝雨感到越发的奇怪，早就听说ZC老总挺凶的，不是挺挺凶的，没想到还真是眼见为实啊，看到周围的同事各个胆战心惊的样子，丝雨倒挺好奇地相见见这位不知哪方来得凶神恶刹。

    丝雨正在溜神时，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二十七八岁左右的男子从门口大踏步地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丝雨定睛一看，心想：我的额娘呀，怎么会是冷面杀手陆展尘啊？丝雨的脑袋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找找哪里出了差错，怎么会自投罗网地跑到了他的公司里工作，对了，公司的名字叫ZC国际贸易进出口公司，ZC不就是展尘的汉语拼音的开头字母缩写吗。还有一凡和书中那模能两可的表情，还有那辆眼熟的蓝色雪佛莱，成丝雨啊成丝雨，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丝雨想着想着赶紧低下了头，心里直祷告着，上帝啊，佛祖啊，安拉真主啊，诸位神灵请你保佑我别让那个冷面杀手看到我好吗？

    也许是丝雨的祷告起了作用，陆展尘眼睛瞄都没瞄地走了过去，然后站在了会议桌旁边的白色写字板的前方。接着陆展尘打开手提电脑然后把电脑连在投影机上，坐在会议桌前面的一个年轻男职员马上把投影屏幕拉了下来，等到屏幕上一出现幻灯片的字样坐在门旁边的一位女职员马上把大灯关了，只留下几盏墙脚旁的小灯亮着，丝雨心想，没有人说一句话，但这几个人的动作连接可以说是一气呵成，天衣无缝，丝雨内心感叹道：这个陆总经理不但把自己程序化了，连公司上上下下的人也被他训练的像个机器人似的。陆总经理主要向大家介绍了这次出差接到的几个大订单，西方人的圣诞节还有两个月就要到了，所以这个时候将是公司最忙碌的一段时间。会议上陆总还特别强调销售部门要对每个订单都要写好一份销售计划书，无论从产品的包装，标签，成分介绍上都要面面俱到地写在计划书之内。会场里大家都全神贯注地听着陆总经理下达的各项任务，大家都敬畏地看着万人之上的陆总经理，仿佛在上一堂神圣的训导课，尤其是销售部门的张经理更加小心翼翼地做着笔记，不时地点头称是。幻灯片放完后，灯马上亮了起来，陆总经理面目表情一本正经地看了一下眼前的出会者语调严肃地问大家有没有什么问题，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头表示没有问题。

    接着陆总经理让各部门的经理对最近的工作进展做个小结。朱迪代表人事部首先做了总结，接着财务部的经理和运输部的经理也做了简短总结，总之一切进展顺利，没有特殊状况发生。等其他部门都做了总结后，大家的眼光一起聚焦在销售部的张经理身上，包括高高在上的陆总经理，只见张经理代表销售部门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先向所有的与会者点了点头，然后扶了扶黑框眼镜语气平淡而坚定地说：“销售部门在大家齐心合力的努力下已经顺利地完成了西方感恩节最后一批销售任务，几个大的客户对我们的产品反馈都超出预想的好，我们销售部门将全力以赴地完成圣诞节的销售任务，同时我代表销售部的全体成员感谢各个部门对销售部门的大力支持和帮助，并希望你们继续一如既往地支持和帮助我们。”大家以为他的发言已经结束，正想把目光从他的身上转移回陆总经理的身上，张经理顿了顿又继续说：“我们部门的新情况就是，我们部门又增添了新的力量，欢迎葛瑞斯加入我们的销售团队。”

    张经理说完首先主动地鼓起掌来。丝雨感觉到自己的脸肯定比关公的脸还要红，也许红的发黑快赶上包青天了，真是躲什么来什么，如果有个地缝的话，第一个钻进去的肯定是她成丝雨。这时陆总经理的眼光也从张经理的身上转移到了丝雨这边，他只是毫无表情看了丝雨一眼，好像是第一次与丝雨见面。在大家的瞩目之下，丝雨只好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向大家点点头表示了应有的问候，然后就坐了下来狠狠地把头低了下来。等到陆总经理宣布散会第一个走出会场时，丝雨的头还是低着的，南希推了推她，丝雨这才面带苦涩地站了起来，又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脖子的后面的肌肉，也许低的太久了，已经感觉到酸痛了。

    丝雨回到办公室时已经是快到午饭的时间了，虽然肚子开始咕咕作响，可是感觉一点胃口也没有，丝雨看了看眼前的合同，中午还要交给人事部呢，可是自己真的想在这里工作吗，忽然又转念一想，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虽然冷面杀手是挺挺凶的，可是我成丝雨也是挺挺不好惹的，刚来工作就辞职，在外人眼里我不就成了懦夫了吗，这可不是我的做事原则，算了反正也是不想长久待下去的，先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看他冷面杀手奈何与我，大不了到时候辞职一走了之。丝雨刷刷刷地签完合同，准备送到人事部去。丝雨拿着文件夹往人事部的方向走去，大部分的人已经去餐厅用午餐了，所以二楼的办公室显得有点空荡，丝雨刚想推开人事部办公室的门，忽然发现陆总经理也在人事部的办公室里，丝雨马上把手缩了回来，正准备转身离开时，门已经打开了，只见陆总经理从里面走了出来，丝雨知道自己已经来不及躲起来了，只好硬着头皮朝陆总经理点了点头，陆展尘好像没看到丝雨一样大踏步地离开了。

    丝雨心想这样也好，不求偶然相遇只做过路朋友。丝雨从人事部回到销售部的办公室时，南希正在等丝雨一同去吃午饭，丝雨连忙道歉说不好意思地让南希久等了，南希毫无介意地对丝雨说让她千万别放在心上，反正她也不饿，况且现在的餐厅人一定很少，难得可以吃的清静些。于是两个人说笑着走进了一楼的餐厅，丝雨好久都没有吃大锅饭的感觉了，仿佛自己回到了中学寄宿的时候，既新奇又熟悉。公司的厨师是从外面饭店里请来的，也可以说是承包给了一个饭店，南希先递给丝雨一个餐盘，然后自己也拿了一个，一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中年男子正往员工的餐盘里添饭加菜，三菜一汤，有荤有素，菜的颜色营养也搭配的很均匀。丝雨的胃口忽然间仿佛又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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