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秦家似乎成了她心口最柔软,最不可被人碰触的地方。
被她筑起了厚厚的盔甲,掩藏得极深。
就连她自个儿都轻易碰不得。
“爷带我来这儿是什么意思。”声音好似比这山上的寒风都要冷上几分。
修麟炀站在阿思身后,声音低沉,“头七,五七,该有的规矩,一样没落。”
几座坟前都放着贡品,蜡烛,纸钱,一样不少。
“所以呢?”垂在袖下的双手,不知何时已是紧握成拳。
墓碑上的一个个名字都在提醒着被她刻意遗忘的那个晚上。
血腥,杀戮。
以及愤怒。
“是本王有罪。”他道。
阿思猛地一怔,转过身看他,“你说什么?”
“没有及时告诉你秦家出了事,是本王的罪过。”
他向来不是一个会认错的人,可今日,他认了。
事实上,关于秦家的事,他一直都觉得对不住她。
正如她所言,若他能找一些告知,秦家或许还能留下一点血脉。
阿思不知如何回答,唯有胸口在不断地,剧烈的起伏着。
他却径自饶过她,行至秦父秦母的墓碑前,跪地,磕下三个头。
“岳父岳母在上,自今日起,本王绝不伤阿思一分一毫,也无他人能伤她!若违此誓,天打雷……”
最后一个字,淹没于阿思的手心之中。
她跪在他身后,一手捂着他的嘴,额头死死的抵在他的背上。
仍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是,眼泪忽然落下,打湿了他那件雪山狐的斗篷。
“今日你及笄。”他握着她的手,柔声道,“照理,该是你至亲之人为你主持,可如今,岳父岳母只能在此听我许誓,也好让他们九泉之下能放心。”
阿思抬头,眼角的泪在寒风中干涸,她顺势搂抱住他,脸颊贴在他的肩上,“爷才是阿思,至亲的人。”
秦家于她,终究只是名义上的亲人。
可他,却是第一个让她放弃自由的人。
她心甘情愿留在他的身边,至少,眼下是。
点蜡,烧纸,磕头。
秦家人死后,这是阿思第一次行一个秦家人该做的事。
待回到淮南王府时,天色已暗。
修麟炀领着阿思上了清风阁的楼顶。
他自身后环着她,雪山狐的斗篷包裹着两个人的体温,抵御着这夜里的寒冷。
“爷,今晚没月亮。”阿思好意提醒,漆黑的夜色如墨般埋葬了一切。
他低头轻轻磨蹭着她微凉的脸颊,“你要,别说是月亮,就是这满天的星辰,爷都给你摘下来。”
阿思笑,“哪儿有星?”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响,帮着一道醉人的光亮。
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炸了开来,从红色变成黄色,落下满天星雨。
“砰!”
又是一朵,紧接着,此起彼伏。
阿思微张着嘴,惊讶的看着这漫天的烟花。
他竟真的为她在下了满天星辰。
这漆黑的夜,被那无数的烟花照得犹如白日。
阿思听到夜色中渐渐多了孩子的欢呼声,街上的人家都点了灯,开了门,原本冷清的街道再次热闹了起来。
“狗奴才。”他在她耳边轻语,温热的鼻息轻轻打在她的脸颊上,“贺你及笄之喜。”
她回眸看她,正巧将双唇送到他面前。
他毫不犹豫,轻易俘获。
阿思想,她留下,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而此时,萧婉清的院子里,于青被那一阵阵的烟花给惊喜,哭闹不止。
萧婉清没有办法,只能抱着于青出了门,带他看那绚烂。
于青果然不哭了,可萧婉清却在这夜色下冻得瑟瑟发抖。
自从于青失踪那次病倒之后,她便格外得怕冷。
有丫鬟寻了斗篷来给她急急披上,看了眼烟花,却是眉心紧蹙,“秦氏得了宠,若是再生个儿子,可就真的不得了了。”
“住嘴。”萧婉清低喝了一声,“往后这些话,不许再说了。”
她知道自己的一切诡计都逃不过炀哥哥的眼,炀哥哥并未怪她,可他带着阿思一块走便是向她说明了自己的态度。
炀哥哥,早已不是她一个人的炀哥哥了。
丫鬟不说话了,退至一旁。
于青看着那烟花开心的手舞足蹈。
萧婉清瞧着自己的儿子,满眼都是止不住的幸福笑容。
或许,这样就够了。
往后余生,她只守着于青,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