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糟心的狗屁事儿,下次碰到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懂么?”
段三儿先是舒了一口气,然后赶忙拍着胸脯说道:“爷,您放心,我不去渝城了,直接回乡下老家去……”
他满口保证,小木匠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对于这人的话语,小木匠谈不上信不信,只是不关心而已。
他言尽于此,如果下一次再碰到这家伙给日本人当走狗,小木匠并不会吝啬给他一个痛快。
那段三儿离开之后,小木匠回过了头来。
这个时候,永福大师与顾白果早就停止了交手,正在对峙之中。
小木匠冲着那老和尚笑了笑,然后说道:“大师,这一切,你应该都听清楚了吧?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把他叫回来,让他再给你解释一下?”
永福大师在刚才段三儿开口的时候,就已经与顾白果拉开了,所以后面的对话,基本上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也知晓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并不是一起简单的江湖斗殴。
而现在小木匠所说的话语,对他而言,着实是在打脸。
关键是他还不能说什么。
这种憋闷,让自谓“正义”的永福大师很是憋闷,臊得慌,当下也是板着脸说道:“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带进我清静佛门来……”
听到这句话,小木匠笑了笑,却也没有反驳什么。
他发现并不是所有的佛门弟子,都如同戒色大师那般豁达豪迈,洒脱自然,到底还是没有脱离人性的约束。
这个时候去费心争执,除了一地鸡毛,实在是没有什么过多收获。
他原本还想登上凌云大佛之上去,就近查看游览一番,此刻却莫名没了兴趣,笑着对那老和尚说了一声“好”之后,便朝着顾白果挥了挥手,两人离开了此地。
看着这对“狗男女”扬长而去,留下地上一具尸体,和远处江上漂浮的死人,永福大师脸色很是难看。
这时有一个小沙弥走了过来,怯生生地问道:“师父,这个该怎么办?”
永福大师气呼呼地说道:“能怎么办?叫你几个师兄过来,把这里打扫一下,佛门重地,出现这等凶事,哼……”
小沙弥瞧见师父发怒,不敢多言,转身要走,想要去喊人,结果永福大师又把他叫住了:“慧明,去叫你慧念师兄来,让他去找艘筏子,把江面上的尸体捞一下……”
小沙弥唯唯诺诺,应声离去,而永福大师则长叹了一声,然后嘀咕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猛的么?实在不行,还是回西北得了……”
就在永福大师有点儿怀疑人生的时候,小木匠这边已经与顾白果重新踏上了旅程。
他们继续西行,一路北上,两天之后,终于抵达了锦官城。
当初小木匠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锦官城,匆匆忙忙,慌慌张张,而此刻故地重游,看着这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切似乎都跟从前一样。
而自己,却依然截然不同。
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只会打家具、盖房子的小木匠了。
他也不必担心走在大街上,被人拿刀子砍。
更不用诚惶诚恐地过日子。
物是人非。
时间真的是一个神奇的东西,能够改变太多太多的事情。
进城之后,小木匠带着顾白果沿着正东门大街往里走,路过一家文房四宝的店子,他停了下来,要了纸笔来,用正正规规的瘦金体,写了一封拜帖。
写完后,小木匠吹干墨迹,对顾白果说道:“怎么样,我这一手字?”
顾白果一本正经地打量了一会儿,说道:“规规矩矩,匠气十足。”
匠气……
听到顾白果的评价,小木匠不由得想起了在川北遇到的那个叫做李梦生的男子。
那男人的字,才叫一个绝。
他将拜帖封好,带着顾白果去了一家巷道里的面摊,对摊主说道:“两份红烧牛肉浇头,多加辣椒……”
那摊主居然还认得他,很是高兴地说道:“嘿,您来了。”
摊主放下前面的客人不招待,给小木匠下面、调味、淋浇头,然后端了两碗热腾腾的面放到了两人面前。
旁人骂他,说怎么不讲个先来后到,摊主咧嘴笑了,说道:“我们是老相识咧,是朋友,不是客人……”
小木匠笑了,将面搅拌一会儿,夹一筷子吃下去。
嗯,还是那个味儿。
一个字。
香。
吃过面,尽管摊主再三推辞,小木匠还是给了钱,随后带着顾白果去了不远处的大帅府,奉上了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