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匠瞥眼一看,原来那人却是胡和鲁。
崔叔脸色一肃,对小木匠说道:“需要我帮忙么?
他以为那胡和鲁是过来找小木匠麻烦的,所以才会这么说,而小木匠则笑着说道:“我与他和解了,他还给我送了一份厚厚的赔礼呢……”
那胡和鲁迎了上来,先是与马家几人打了招呼,随后又与小木匠敬酒。
小木匠虽然很讨厌此人,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也喝了一杯,随后他想起老琴头之事,问起胡和鲁。
他觉得胡和鲁的态度转变之所以会这么大,主要的原因,可能是老琴头的缘故。
不过胡和鲁他也不知晓那老琴头的来头,他对小木匠的恭敬,更多的是来自于他父亲的严令。
可能他父亲知道一些,但却没有告诉他。
小木匠问不出什么来,也不着急,而胡和鲁则在这边尽力地活跃气氛,推杯换盏,十分热络,马家集的几人即便是对他有意见,但碍于此人的身份,到底还是保持足够的表面热情。
就在这几人聊得热切的时候,不远处的角落,有一个人正死死地盯着酒桌上的小木匠,眼神有些阴冷。
这人便是甘文明。
事实上,当甘堡主拉着小木匠去挨桌介绍、喝酒的时候,他的心情就变得十分糟糕了。
他本应该跟随着父亲,一起招呼西北诸雄的。
那个位置,本来应该是他的。
在这样隆重的场面下,他甘文明,甘家堡下一代的堡主,只能眼睁睁地瞧见那个外来的野种大出风头,而自己则藏于幕后,这让他又惊又怒。
他好几次瞧见父亲对那野种亲昵的神态,心里都在怀疑,当初父亲对自己的承诺,是不是还算数?
或者,父亲已经改变了主意?
他不知道,但嫉妒却吞噬了他的心,让他变得十分难受,而此刻瞧见小木匠被马家集的小公主马小霞,以及鹰王旗的少主胡和鲁围着,让他又是恼怒,又是惊疑。
如果父亲对他这么好,是因为亲情的话,那么这家伙,到底何德何能,能够让这两人对他如此热切?
甘文明满脑子想不通,而这时,四妹甘文芳出现在了他的旁边,低声说道:“想不通?”
他听到,脸上僵硬的表情立刻柔和许多,变得温文尔雅起来,随后笑了:“我只是奇怪,他为什么会与马小霞、胡和鲁这么熟悉?”
甘文芳瞧见大兄嘴硬,忍不住笑了,随后转身离去。
而甘文明阴着脸则问旁人:“平晚秋在哪里?”
……
一番宴席喝罢,宾主尽欢,小木匠这边也喝得有些多,不胜酒力,与几人告辞之后,起身退场,这边自有仆役过来引导,将他带到了后院,给他安置在一个院子里。
这儿曾经是他父母的住处,中午确认了他的身份之后,两个姑姑就遣人过来收拾了,还配了一个丫鬟伺候着。
小木匠这边喝得有些多,洗了把脸之后,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间,小木匠听到有人在叫他——不过叫的,不是甘墨、甘十三,而是“文肃”。
叫了一会儿,小木匠才发现,那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他浑身湿漉漉的,手上脸上尽是伤痕,随后他在小木匠耳边低声说道:“救我,救我……”
小木匠问:“你是谁?”
那老头情绪激动地回答:“我是你爷爷,我是甘家堡的老堡主……”
小木匠很是惊讶,说:“你不是在水牢……”
老头说道:“不管他们说什么,都是骗你的,他们在撒谎,那帮欺师灭祖的狗贼——过两日你来见我,把我救出去……”
小木匠吓到了:“你不是就在这里吗?”
他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挥了挥手,突然间睁开眼睛,瞧见自己躺在床上,这才发现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等等,不对,如果是噩梦的话,为什么会如此的清晰?
就连梦中的对话,都仿佛刻在脑子里面一样,他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小木匠越想越不对,又惊又疑,满身都是汗。
而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间外面又是一阵铜锣响起,随后他听到好大的动静,赶忙从床上跳起来,冲出房间,又出了院子,瞧见一队人马从眼前匆匆跑过,他瞧见领头的,却是二叔甘勾陈,赶忙喊道:“二叔,怎么了?”
二叔转头过来,瞧见是他,便说道:“不太清楚,好像是说昨天早上抓到的拜火教探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