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去吃点草,饮水休息,而他则将胡和鲁给吊在了树上,只有脚尖勉强挨着地,然后弄了一根柔韧的枝条。
他将手中枝条转着圈,然后问道:“说吧,我的白马,是你遣人偷的?”
胡和鲁这一路吃尽苦头,此刻喉咙冒烟,嘴唇干得开裂,并不回答,而是求小木匠给点儿水喝。
小木匠扬起那柔韧的树枝,直接在那家伙的身上抽打起来。
他一连抽了十几下,抽得那家伙杀猪一样的叫喊,痛苦不已地哭出声来,这才停下,又问:“是你偷了我的白马?”
胡和鲁被凶得不像话的小木匠治得没了脾气,哭着说道:“对,是我,我真不知道会闹成这样,回头我把马还给你……赔钱,我赔钱,只要你放过我,你说多少,我都赔给你……”
小木匠听了,不由得冷笑,说:“我若是放了你,别说赔钱,一转身就没了性命。”
胡和鲁听到他这话儿,顿时就浑身冰寒,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放心,这一次是我不懂事,我混账,你放心,只要你放了我,我绝对不会找你麻烦的,绝对……”
他努力表达着,试图让小木匠感受到他的真诚,而小木匠却换了一个话题:“你呀你,怎么看着一点儿都不像是西北的汉子啊?”
胡和鲁赔着笑脸说道:“我这不是自小就去国外留学了么?”
小木匠问:“东洋,还是西洋?”
胡和鲁赶忙说道:“东洋,东洋,我在仙台待过八年,又在东京待过,要不是我父亲一定叫我回来,我都懒得回这个见鬼的地方了,唉……”
小木匠听了,便问起了胡和鲁留洋的经历来,还说起自己之前见过某某、某某,说的都是当今国内顶有名的人物。
他瞧见小木匠仿佛颇感兴趣的样子,又谈及了东洋诸多文明的地方,以及蓬勃发展、欣欣向荣的局面,还谈到了全盘西化等事儿来,又抨击起了国内的沉沉暮气,以及蒙地诸多愚昧的思想和人物来……
小木匠听到这家伙对东洋极力追捧,对国内又十分嫌弃,忍不住说道:“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别忘记了,你能够在东洋留学,吃香喝辣,花天酒地,可都是喝了这地方的血。”
胡和鲁瞧见小木匠脸色严肃,态度立刻变了,不断地点头,说对,对,您说的是。
一番交谈,小木匠对跟前这家伙大概了解了。
不过接下来该怎么处理,他也有点儿没头绪——倘若只有他一个人的话,怎么办都行,但带着这么两个人,着实有一些棘手。
喂完了吗,小木匠翻出先前买的一张地图来,对照了一下周遭的标志物,随后再一次出发。
到了晚上,一行人来到了一处荒山上,再往前走,便是漫天黄沙。
带着这两个人入沙漠,有点棘手。
小木匠没有贸然进入其中,而是徘徊在边儿上,然后找了个地方驻扎,并且顺手将路上猎到的野羊给拿了出来。
这羊他路过一处水源地的时候,已经处理妥当了,当下也是找来了柴火,又背着胡和鲁与小狮子将一应物品给弄出来,将那羊架在火上烤着,小狮子十分主动自觉,在旁边忙前忙后,而胡和鲁则被捆成一个粽子,动弹不得。
小木匠烤着羊,然后看着旁边的胡和鲁,陷入了沉思之中。
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鲁班秘藏印中,的确是带了些许给养,不过那是按照他一人份准备的,如果是多带一个小狮子的话,问题还不大,但如果加上一个胡和鲁……
这个还只是小事,更重要的,是他莫名其妙,就得罪了麻龟寨这地头蛇,以及鹰王旗的人。
麻龟寨还好,高手应该不多,他只要是跑得及时,问题不大。
但鹰王旗……
小木匠满腹郁闷,而那烤全羊却渐渐熟了,香气四溢,旁边的小狮子和胡和鲁都忍不住吞咽起了口水来,又不敢打断小木匠的思绪。
而就在这个时候,却有一阵悠悠的琴声,从山脚下传来。
那琴声圆润,低回宛转,又带着沉闷的劲道。
小木匠站起身来,朝着山脚下望去,却瞧见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酒糟鼻老头儿,拉着一根二弦马头琴,骑着一匹垂垂老矣的黑色老马,朝着这边缓慢地行来。
一直来到了跟前不远处,那老头仿佛才瞧见这边,他吸了吸红彤彤的鼻子,冲着小木匠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口的烂牙来。
他说道:“娃,我有酒,能给点肉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