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却被人给无情地剥夺了。
而那个时候,小木匠却没有一点儿办法去阻止、去挽留。
现在,顾白果是他师父鲁大之外,又一个能够给予他温暖的人。
没有人知道,像野狗一样的他,为了保存住那一点儿温暖,会迸发出多么强大的潜力。
鬼王也不知道,在他的眼中,跟前的这个年轻后生,“乖徒儿”,只不过是一个没甚江湖阅历、浑浑噩噩的年轻人,给他足够的甜头之后,他就会被这一切给冲昏了头脑,最终死在他的手中。
但人就没有错么?
即便是鬼王这样曾经统领一方群雄,执掌一地霸权的强悍人物,终究也是会犯错的。
因为他完全低估了一个小人物,在那种极端压力的境况下,会有怎么样的成长……
“吱呀”……
卧室门被推开了,有人想要进来,却被躺在血泊中的小木匠叫住了:“别进来。”
顾白果从虚掩的门缝里露出了半张脸来,关切地问道:“姐夫,你没事吧?”
小木匠说道:“没事,不过这场面有些太血腥了。”
顾白果理解他的意思,说道:“那你把虎皮抱出来,我给它解去迷药——那玩意后劲很足,而且很可能会伤害经络……”
小木匠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浓烈的血腥味涌入鼻中,精神反而为之一振,原本僵硬且乏力的身体又重新有了力气,他没有去理会插在鬼王胸口的长刀,而是咬着牙下了床,走到角落,将酣睡中的虎皮肥猫给揪了起来。
这家伙中了迷药之后,还挺沉,小木匠揪着沉甸甸的虎皮肥猫走到门口,将它交给了顾白果解决。
随后他走进了浴室里去,清洗身上的血迹。
一刻钟之后,小木匠回到了客厅,而虎皮肥猫则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懒洋洋地伸着懒腰。
顾白果问道:“怎么样了?”
小木匠此刻已经缓过劲儿来,说道:“他死了。”
顾白果开心地说道:“姐夫你真棒。”
小木匠却很是后怕地说道:“倘若不是他大功告成,放松了警惕,我完全没有机会斩杀此獠,还保存性命。这一切实在是太凶险了,我刚才洗澡的时候,每每回想起来,都感觉后怕,哪怕是有一个地方出了错,只怕你此刻只能够给我收尸了。”
顾白果却没心没肺地说道:“不会的,姐夫你福大命大,怎么可能会死呢?”
说到这里,小木匠却忍不住责备起她来:“你今天真的是太冒险了,那老狐狸年老成精,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的,但凡被他看出一点儿破绽来,咱们两个都活不成的。”
顾白果却得意地说道:“他不是没有瞧出来么?”
小木匠摇头说道:“他只是侥幸心理太过于强烈了,所以才会这样,答应我,不要有下一次,知道么?”
顾白果噘着嘴,有些委屈地点头,随后问他:“姐夫,你到底中了什么毒?”
“万虫五蛇丹。”
“这是什么?”顾白果出身于大雪山一脉的医家,但听到这名字,也是一头雾水,而小木匠则苦笑着将鬼王跟他讲述的那些东西说出来。
顾白果听完,变得严肃起来,问道:“姐夫,那些东西还在你体内么?”
小木匠点头,说在的,很明显。
顾白果很是着急,让他伸手过来,然后帮着号了脉。
过了一会儿,顾白果说道:“姐夫,我的水平不够,学得不到家,没办法帮你解这毒,但我感觉得出来,这一个月内如果不能根除的话,只怕可能要出大事。”
小木匠有些郁闷,说那怎么办?
顾白果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对他说道:“我想到了,咱们去锦官城,那儿有一个人,或许能解。”
两人商定,连夜出行,此处不必多言,且说第二日,那酒店方前来敲门打扫,没有回应,本来准备离开,却闻到一股血腥味,感觉不对,便开了门,瞧见客厅的茶几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人头。
负责打扫者吓得屁滚尿流,而等到管事前来,瞧见那茶几上除了人头,还留了一纸条。
纸条上面写了一个地址,让酒店方将人头送到那里,必有重赏。
而那地址,却是渝城袍哥会龙头亲随陈龙,一直对小木匠口口念念的去处。
很快,这人头便出现在了渝城袍哥会新任龙头程兰亭的跟前。
程兰亭看了一眼这人头,便不再多瞧,而是转头问起了陈龙:“我那侄儿呢,他人在哪儿?”
陈龙拱手:“不见踪影。”
唉……
程兰亭长叹一声,说道:“这等人物,不能为我袍哥会所用,着实是太可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