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锦此时最不想见到的自然是楚辜,这会儿只不过想看看雪均馆,却意外看到他,忽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又怕他看过来似的一下子躲进帘子后。
帘子重重摔在车壁上发出啪啦啪啦的动静,楚辜正将缰绳交给长寿,听到这一声动静不禁循声望去。
一辆马车正停在门口靠左的位置,而帘子低垂着,偶尔被风拂过一阵,隐隐漏出里边人的下巴。
下巴尖却丰润,肌肤白皙,下边衣领子口微微露出一截脖颈,线条非常流利柔美。
楚辜轻掀眉梢,正要吩咐长寿过去探探,一群打扮锦衣的男人正巧从大门口走出来。
这群人正含笑谈话,见到楚辜更是热烈非常,一会儿功夫便将他簇拥进去。
藏在马车里的简锦听到外面的喧闹声渐渐远离,这才悄悄探看一眼,见到楚辜不在才稍稍松懈心神,却是一时忘了捏在手里的锦囊。
这时候简照笙在耳边催促,简锦立马敛定心思,跟在他后面下了马车。
抬头一看上面,雪均馆的牌匾正高高悬在头顶上方,青天照日,朗朗乾坤,一股肃然之气瞬间逼来。
不愧是京城有名的学馆,还没有踏进去便生出肃穆静然的情绪。
简照笙到门口停下,嘱咐道:“小锦,我就送你到这里,待会进去以后脑袋要清醒着些,也别紧张,就当是平日里先生考你功课一样,另外你也千万记住,到了里面就安分些,就算要惹事也要过了这日再惹……”
雪均馆只允许学子进去,而家属大多都在大门外等着,这会儿时间虽早,但周围已停了不少马车,还有些人正迎着太阳苦苦等候。
简照笙絮叨没完,已经说了有会功夫,简锦担心延误时间,忙点头笑着将他喊住,而后拜别他,转身走了进去。
门口守着的仆人来给她带路,绕过影壁后走了一段长路,七拐八弯构造复杂,好一会儿才到达堂屋。
堂屋里头气氛正酣,各自说笑,但是见到她来了便渐渐停止说话声。
这些人纷纷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好像简锦的到来存在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简锦心下狐疑不解,当下却也只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往里挑了一个空座正要坐下。
冷不防从旁伸出一条胳膊,竟是在她坐下之前一把将座椅夺了过来。
简锦防不胜防,又收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周围顿时哄然大笑。
简锦目光微微茫然,然而看到他们嘲讽得意的笑容,就立即知道他们是故意而为。
她心中怒气隐隐,任是换做谁也也不愿意忍下这口恶气,但今日不想多生事端,便走开捡了张其他的座。
之前拿走她座椅的男人却不依不饶,拦住她坐下,笑着道:“今儿个是雪均馆招学的日子,简二公子怎么也跟着来凑热闹了?”
古往今来爱凑热闹的都是些乌合之众,如今他说她来凑热闹,无非是暗暗讥讽她自不量力,想靠着不入流的才学入雪均馆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简锦淡淡道:“你来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男人闻言大笑不已,不仅是他,就连堂屋里的人听见简锦这话,也一同纷纷哄笑,露出轻蔑看好戏的神情。
“大家都在笑什么呢?”蓦地响起一道男声,堂屋气氛更是一热。
男人听见这道声音立即望过去,含笑拱手道:“萧二爷来得正好,咱们正在跟简二公子说笑呢。”
萧玥一屁股坐在简锦隔壁座上,笑着呷了口茶:“你们都说她了些什么,怎么我瞧着她脸色不大对劲,到时候可别耽误了人家的考试,甄侯找上门来。”
简锦感受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投过来,不由轻移双手,悄然遮住系在腰间的锦囊。
萧玥轻挑眉梢,有抹幽然敛于眸底。
堂上一干人哄笑。
“甄侯可是京城里有名的好脾气,怎么会为了这点小事就跟我们别扭起来,萧二爷你这招可吓唬不到咱们。”男人和旁边一干同伴极尽取笑。
萧玥目光特意转过简锦,却见她神情自若,眉眼冷淡,犹如僧人入定不受丝毫干扰。
萧玥悠悠道:“这可不一定,俗话说长兄如父,甄侯可巴巴地盼着咱们的简二公子能成龙成凤,好不容逮着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你们若真毁了简二公子的考试,甄侯一气之下说不定都能告到金銮殿上。”
他这话明着像是玩笑话,可谁都能听出语气里的讥诮嘲弄,一时堂上笑声纷纷,有人出声附和:“说得对啊,甄侯脾气是好,就有一点不好,出了一点事就想着要告到金銮殿上,皇上维护他一次也就罢了,偏偏他还真以为皇上偏袒他,整日进宫,时日久了皇上不恼才怪。”
他话中已然牵扯到简照笙,而且语气还带着取笑的意味。一直没出声的简锦这才稍抬眼帘,定定地看住他。
说话这人正是刚才抢她座椅的男人,是吏部顾侍郎的公子顾铭,惯爱见风使舵,如今堂屋里也只有萧玥最大,他便立马瞧准局势,都以萧玥为首是瞻。
简锦淡淡问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铭她脸色微起波澜,心下得意,面上却故作不知:“我说的是人话又不是狗话,简二公子问我这话,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只听得懂狗话?”
简锦蹙眉道:“你好好说话,我不想和你开玩笑。”
顾铭故意问旁人:“我在开玩笑吗?”问了一圈都是摇头,而后才看向简锦,冷笑道:“这回倒是我想问问简二公子,你这样夹枪带棒地说话,又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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