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随即响起低低的谈话声。
而独自留在外头的绿翘则给婆子们使了个眼色。
在她的授意下,婆子们这才敢将简锦松开。
而一时全身失去了禁锢,简锦骤然感到轻松,不由揉了揉被按得阵阵发疼的左肩,却见绿翘笑盈盈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简锦却忌惮她手中的玉簪子,等自己起身之后才微微后退,随后挣脱开她的手,微笑道:“多谢了。”
绿翘也不介意她的防范,就淡笑应下。
随后珠帘哗啦啦作响,绿翘这才稍紧神色,立即走向刚刚出来的羞泓,却见她会给自己一个淡淡的笑容。
绿翘一怔,不明所以。
羞泓却是没有多说,直接低声道:“把玉簪子给我。”
绿翘就将东西递到她手中,羞泓握着这根玉簪子走到简锦面前。
简锦早已看清楚她二人之间的动静,以为这番又是行那丑事,就下意识后退,眼神里充满了防备。
羞泓说道:“简二爷千万别误会,刚才奴婢没有明白主子的意思,害你白白出了一场虚汗,这是咱们这些奴才的不对,理应向您道一声歉,可主子的这份心意,您得收下。”
说罢,便将手中的玉簪子递上前。
简锦垂睑看了眼,防备难解,就微笑道:“无功不受禄,这份心意,我不能收。”
羞泓柔声道:“既然是心意,那就无关利禄财权,有的只是咱们主子的一份心意。”
都这样说了,自己没有什么理由能够拒绝,最后简锦只能应了,却又错眼看向珠帘里面。
珠帘重重,幽香沉沉,周围布景十分古典雅致,然而珠帘背后的美人始终未展花颜,只能隐约瞧见一抹身影。
她似乎正懒懒地靠在矮榻上,乘着身侧丫鬟拂扇得来的幽风。
绿翘与羞泓对视一眼,随即笑着将简锦迎出了风雪院,而在回去的路上,简锦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刚刚还是云涛翻滚杀意腾腾的局面,楚辜一来,转瞬间却又是春风细雨待如贵宾,后来又竟然送她一根玉簪子,这理由实在太古怪荒唐了。
想着想着就不知走到了何处。
此时天色浓黑,草丛里虫鸣隐隐,简锦稀里糊涂走了一圈竟然最后走回了自己的屋中。
屋内灯火未点,黑漆漆一片,简锦此时眉眼疲惫,累得眼皮子都抬不起来,就摸索到了床边,直接栽倒下去。
蓦地,脑袋却撞到一个软软的东西,似乎还在被衾中蠕动。
简锦吓得尖叫都没有喊出声,直接一脚跳起远离床榻,厉声道:“什么人!”
黑漆漆之中,被衾一动,随即两只小手往下一扯,一颗毛发茸茸的脑袋就钻了出来,可怜兮兮道:“相公,是我。”
就着月光,简锦勉强看清楚了她的面容,其实看不清也没事,光听她的声音,简锦就已经猜出了来人的身份,当下揪起眉头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娇娘抽了下鼻子:“我,我想跟你一块睡。”
简锦此时懈于防备,就靠倒在床边上,又朝她说道:“你过去些。”
娇娘一听她这话,就眉笑眼开;“好嘞。”身子往里拱了拱。
简锦顺势滚进去,却不与她一个被窝,又扯了一条被褥过来,把手脚脑袋都盖得严严实实。
半晌后,声音全湮灭。
娇娘察觉到身侧没有动静,就小心翼翼地探手摸过去。
她摸到简锦那边,直到触摸她的衣角才停了下来,又见她没有反抗抵触,这才大胆地继续往上摸。
其实娇娘心里有估算,大概抚过简锦平坦的小腹,到了胸口这块地方才缓缓停下,而后手指悄悄拨开了她的外层衣衫。
正想往里探进去时,却惊然发现她的胸口跟自己一般有起伏弧度。
娇娘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当下春光融融,哪里还有时间想这些东西,就想继续往里摸。
蓦地,耳边一阵风声,一个巴掌忽然呼过来。
娇娘吓得缩手缩脑袋,全身全脚也都缩进了被窝里,最后简锦的这个巴掌轻轻地落到了别处。
过了一会儿,娇娘才探出眼睛张望,却见简锦已裹紧被褥背身过去,将自己防备得像个刺猬般。
娇娘对着头顶,无声地叹了口气。
殊不知,裹身背对着她的人暗暗地松了口气。
第二天早上天还蒙蒙亮,简锦正在熟睡当中,身上忽然一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却是看到一张放大的脸。
大清早上的,简锦就被吓得睡意消散,将眼一瞪:“你压着我做什么?”
娇娘却是跨坐在她腰腹之间,见她醒了,高兴得倾身压了下来,又要将双手拥住她的脖颈。
简锦有些抵触,赶紧扯上被子把脸遮住,声音在被中显得闷闷的:“你起开。”但语气是明显的不容退让。
“我不。”娇娘坐在她身上撒娇。
简锦不由头疼,故意威胁道:“再不起开,我可要生气了。”
娇娘不以为然:“相公说了很多次生气,但是我就从来没有见过你生过气,嘻嘻你这话纯粹是来哄人的,我可不上当!”
简锦索性不说话了。
娇娘却十分迫切地想得到她的回应,就伸手扯她的被窝。
简锦紧紧揪着不放。
娇娘娇笑道:“相公,你这算是恼羞成怒了吗,别啊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笑声如此大,又是在大清早上,简锦喜欢早上安安静静的,不喜欢如此吵闹,当下就有些皱眉头了。
她心下当即生了一计,直接狠拽一把被子然而倏地撒手,娇娘猝不及防,惯性作用之下身子直接往后一仰。
“哎呀!”
她身后就是地面了,若是现在摔下去,指不定脑壳会摔成什么惨样。
简锦好心伸手扶了她一把,娇娘却仿佛攥到了一把救命稻草般死死不撒手。
这样一来,简锦手上的力道被她带得也没了劲儿,反而随她一同跌到了地上。
紧抱着娇娘的手肘重重磕着地面,发出好大的声响,她一时吃痛,忍不住皱眉撒手,痛跌在地上。
娇娘从她怀里滚落出来,她自己没什么大碍,正想笑嘻嘻的说话,却见简锦抿唇白着脸儿,正捂着手肘难受,当即吓了一大跳,忙蹲到她跟前殷勤询问。
简锦抿着唇,半晌后才憋出一句话:“快去叫大夫。”
手肘磕得厉害。
娇娘慌不迭去喊了,然而她不识燕王府上的路,走了半个时辰仍是没寻到地方,反而稀里糊涂走到了一处僻静处。
她也知道走错了正想要折回去,却见前方枝叶浓阴的屋檐下窗子半开,露出一张眉目清晰的面容轮廓。
娇娘一着急当即就喊道:“燕王!”
在寂静的氛围下,楚辜自然听到了这一声。
他知道喊这声的人是谁,但眼下正有公事缠身,最是难解凝神之时也最不想被人打扰,立即吩咐侍卫去处理。
娇娘被侍卫架着要走,慌乱之中更是惊了,口不择言喊道:“燕王您得救救我家相公,他出大事了!”
然而她这一声刚刚喊完,楚辜身侧站着的长寿却是将窗户砰地一关,视线半路截断,娇娘心急如焚,继而啼哭不止。
哭声传到书房里头,楚辜心起烦躁,轻轻揪起了眉头。
按长寿的视线望过去,却见他眉心揪成了一个浅浅的川字,但是他以前从来没有皱眉这个习惯。
楚辜搁下手中的笔,吩咐道:“把窗子打开。”
长寿清楚他不止要开窗,于是就喊了那个几个架着娇娘的侍卫过来。
楚辜在书案前,看着一脸委屈眼泪的娇娘,沉声道:“说清楚,她到底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