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玄清的问责,简锦抿紧唇瓣,又微微地笑了,颇有些冷笑的意味,“我从来没做过这事,叫我怎么认?”
再看向正跪在身旁的翠莲:“奇怪了,我昨天才第一次见到你,和你说的话也超不过十句,甚至到现在,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成了觊觎你的人?”
翠莲捂袖拭泪道:“怎么像是我在撒谎了,明明是你对我说的这话,如今我只不过如实照说罢了。”
又朝萧飒道:“奴婢知道自己身份卑贱,不曾非分之想,却没行到被人白白地毁了名誉,坏了清白,这要是传出去,让奴婢可怎么活……”
她像真有千万种委屈蕴藏在心尖,嗓子哽咽得不像话,连话都不能说完了。
简锦却是看不惯她睁眼说瞎话,冷笑道:“那就别活了。”
翠莲料不到她如此绝情,惊愕之际瞪大了眼。
简锦转过脸看她,目光没有丝毫惊慌:“旁的事暂且不提,我就问你几句话。”
她道:“你何时进府,何时到了二爷屋里头,又是什么时候遇到的我?还有,你入府之前是做什么的。我就问这四句话,好好地答着,别漏过了。”
翠莲看她眉眼俱冷,心里真真是发凉,愈发咬紧一口银牙:“我为何要回答你这些话?”
简锦缓笑一声,声音极轻,却又隐含逼问的意味:“你不回答是心虚了不成?”
翠莲被盯得汗透后背,涨红着一张俏脸,好像不堪她的指责,发抖地指着她。
“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欺负在先,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觉得没脸了要赖皮糊弄过去,就想要再欺负我一回不成?”
简锦道:“你全将污水泼了过来,我哪里敢欺负,怕是躲之不及。”
翠莲真是心肝儿都要碎了,流泪道:“你!你!”却是说不出来一句话。
她这边哀哀啼啼,萧飒正提着把青花缠枝纹茶壶,亲自给楚辜倒茶。那茶壶面皮滚烫,他却握得轻巧,将茶盅倒得满当后,这才缓声道:“都给我住嘴。”
脸上虽无怒意,可语气沉了些。
翠莲肩膀一抖,立即止了哭声,但她眸中仍含泪,正迷迷茫茫地睁着看向萧飒,仿佛想要得到点垂怜。
她想太多了。
萧飒吝啬得连个安慰的眼神都没有,反倒觉得吵闹,将滚烫的茶壶搁在了一旁:“这事既然发生了,就得想想该怎么解决。”
……这态度,可在红袖招捧着她的高官公子截然不同。
翠莲哭声更哀了。
她却不知,萧飒这话既然朝她说的,那么自然也就偏向她。
简锦轻蹙起眉,却是注意到了这点。
情况,似乎对她大为不利。
翠莲、大汉的说辞都指责她。
而萧飒虽然要为这件事做主,可态度摆明了偏袒着另外一方。
隐约间有道冷峻的目光投在她脸上,简锦不由循着望去,却见楚辜正慢条斯理地往热气腾腾的茶面轻吹了一口,压根没往她这边看过来。
倒是她乍然这么望过去,惹得他眉心轻蹙,眸光幽幽地迎了上来,神情淡淡的,唇角却微挑起,惯是一抹讥笑。
像是在指责她的无礼。
简锦早已见惯,又忽然想起在野山里他抛下她的这件事,总觉得他这回总会做些什么。
她心里隐隐不安,就将眼帘低垂,默不作声了起来。
而翠莲这边也不好受着,萧飒看着她时,这动作间透出来的气息让人心口发寒。
似乎在他面前,所有的事和物都无所遁形。她低伏身子,轻泣道:“奴婢既然已被他坏了身子,就再无颜面嫁给他人。”
旁的话却不再多说,只让萧飒自个领会,却在那低伏纤腰之时,忍不住窥去。
她正见萧飒将茶盅捧在手心里,映在青瓷茶面的手指十分修长好看。
当下心跳如鼓,既惶然又羞涩,接着便听他吩咐道:“把这小子拖出去打一百个板子,若是能活着,就让他娶了这丫鬟。”
这话一落地,翠莲脸色猛地就变了:“大爷!”
萧飒没听到她这话似的,连催侍卫道:“还愣着做什么?”
翠莲慌得跪爬到他脚边,哭喊道:“大爷,大爷,这样的惩罚太重了,求您高抬贵手……”
一百个板子足足打下去,非死即残。
这和她当初想的太不一样了。
她不想要简锦死,只想要一个交代,一个清清白白的归宿罢了,怎么就这么难?
萧飒显然不为所动,任由她扯着袖管,语气冷冷的:“我这话既然说出口了,就再也没有收回来的余地。”
翠莲绝望得瘫坐在地。
眼看侍卫粗鲁地将人拉扯着,简锦却不动身形,把背挺得直直的,像株不曾被天地山野间劲风摧折过的松竹,气势颇是凛然。
“大爷,为何就不信我说的话?”
萧飒冷哼道:“等你学会了在主子跟前如何称呼,再来跟我说话。”
这是在责怪她不懂尊卑,自称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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