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拉得有多长,她迅速地裹进了自己的被筒里,三两下整理好后,便一字一顿地说,“你不要呆在我这,挨到了都会使人发噩梦。”
求之不得的事,正好有一股狠命地想要吸上两口香烟的**,憋了气的灰头灰脸的冷然也就毫不迟疑地走出房门。
卧室的灯始终就没有关,过完瘾后的冷然知道妻肯定悔了,在这样一个风声鹤唳的大雨滂沱之夜,孤枕难眠的味道估计只会比死亡稍稍好过一些。但他却又清楚妻是倔强的,怪只怪他一时忽略了她的职业。
可追根溯源,又怎么能怪冷然呢?他不禁又为自己开脱,如果婚后那年他的一次无意的翻包事件,她能稍加克己不把她那近乎疯癫的神经质展示出来,何至于此?也就从那以后,他就几乎不再干涉她的任何事,当然也不会去关心她的职业她的工作。既便这样,她还总是以为他多疑,他索性更加地不闻不问听之任之。
好了,冷然理所当然地扯过一条沙发上备用的毛毯,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在这儿打坐一会,不再去想这场不欢,却又偏偏陷入了那场恐慌。
在他的身上究竟潜藏着什么样的危险?让他竟会有这么震撼的死亡威胁?难道……樱樱生前同样也有过这么强烈的死亡预兆?她的那条半夜发出的空白短信是求救,还是警醒?
这样,他仿佛与盛婧樱连为了一体,昏昏沉沉地感受着死亡前就要坠入无底深渊的恐惧,黑暗也一点点地撕咬过来,不想竟睡着了。
睡着了便没事了吗?噩梦却又悄悄地如期而至,仿佛连续剧一般,断断续续地又见那个模糊轮廓的女人徒自挣扎,凄婉呼告……他不能无动于衷了,奋不顾身地抢进前去。可……怎么啦?时空瞬变,他竟又跌回了妻的身旁,这……怎么可能呢?每一次他要是生气起来,界限感就特别的分明。他果断地认定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起身拔腿便要往外逃……可就在这昼夜交错时分半明半暗的光线底下,他忍不住还是探头张望,妻在酣睡,面如桃花……
而此时,朝露已初凝,风雨过后死寂的客厅上,早就已经滑躺下去的冷然浑身开始抽搐,渐渐剧烈到惊醒。他恍如隔世般地强行盘坐起来,一颗心却犹自颤个不停。但马上,一边警惕身前身后的他又转念暗忖,怎么会在这儿睡着了呢?
他实在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人,讲究舒适。他的家园四室两厅,至少还有两间空着的卧室,怎么可能就躺在了这儿?他犹犹疑疑,同时觉出浑身上下的不舒服,骨头仿佛散了架一样,索性就站了起来,也不知道伸了多少个懒腰,这才慢慢地走到阳台去享受新鲜的空气。
阳台与主卧到底只隔着一扇玻璃窗,他忽然笑了,看到了通宵达旦的灯火。呵,倔强的妻一定也怕,夜晚???——特别是风雨交加的夜晚提及死尸,总是使人起鸡皮,浑身的疙瘩。他忍不住偷窥,妻在酣睡,桃面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