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卖掉给我上音乐学院的,你天天逼我考师范,不就是想用那钱供你儿子出国吗?”
围观的邻居越来越多,有一些还是程雪歌同学的父母,刘姨默默攥紧了拳头,冷冷地看着程雪歌。
“你聪明,别人也不傻,我爸心里都明白,不跟你一般见识罢了!刘姨,咱们今天把话说明白了,以后就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刘姨站在众人中央,牢牢看住这个眉眼取了丈夫优点的少女,缓缓走上前去。
“好,我不管了。”
刘姨走近程雪歌,忽然抬起手,狠狠甩出一耳光。
声音很响,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这贱货!”刘姨的表情扭曲起来,咬牙切齿,“小小年纪就这么坏!大人的事你懂个屁!都以为是我把你妈气死的,还鸠占鹊巢?我呸!就你家这破房子,白给我都不要!”
程雪歌被打懵了,脸颊上的五指印逐渐浮现出来。
“明明是你妈偷汉子,你爸骗了我!”
刘姨狠狠捶了捶胸口,悲怆地嘶喊,“我才是受害者啊!”
对青春期的少女来说,一点小事都可以是天大的事。
更何况闹到这种地步。
程雪歌脑海中一片空白,冲过去用尽浑身气力推了刘姨一把。
“我不许你这样说她!”
程雪歌霎时间泪如泉涌,“我不许你这样说她……”
刘姨被她推得后退几步,跌坐在一排自行车上。
少女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从呜咽的闷声转为号啕大哭。
围观的人看了,纷纷露出唏嘘的神色。
刘姨眼眶也红了,爬起来,大步上楼,神经质地喃喃道,“好,你有本事,死了还派你女儿来折磨我!”
苑青颖也懵了,看着跌坐在地上满脸泪痕的程雪歌,想去扶她,又怕会更让她难堪。
这时咣的一声巨响,是刘姨从楼上扔下了一把吉他。
随即是书和衣物……噼里啪啦地从三楼砸落到地上,人群纷纷闪避,就这样散了一部分。
“你翅膀长硬了,拿着你妈的吉他滚!爱干嘛干嘛去!”
刘姨从三楼窗台上探出头来。
“你爸的钱就是我的钱,我不会让他供你去音乐学院的!这个家,你能拿走的只有你妈这把破吉他!哼,老鼠的孩子会打洞,你跟你妈一模一样,飘在天上,白日做梦!”
哗啦一声,刘姨又从楼上泼下来一盆凉水。
苑青颖来不及反应,身上已经溅了些水花……他远远看着程雪歌,第一次尝到心痛的滋味。
程雪歌呆呆坐在地上,被那盆水淋个正着,浑身湿透,却一动未动。
怀里抱着母亲的吉他,怔怔地低头望着,昏暗天色下宛如一尊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