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了让我学道,就得选择拜师。父亲捉摸了好长时间,附近有道行的,信得过的,就只有他外公和陈七公。外公医、道两术远在陈七公之上,但总不能拜外公为师,否则且不乱了辈份?于是,就去请教外公,外公听后,挺高兴地出主意说:“就拜陈七公为师吧,教可以主要我来教,但道教讲究师承,虽然也有自学成材的,但最好还是拜一个师傅。”父亲于是就这么定了。选了个时间,拎着二瓶酒就来到了扶王庙。这时的陈七公又住到了扶王庙,父亲到来时,陈七公正领着一帮人在修复庙傍的住宅。因为久无人住,加上破四旧时,雾山中学的一帮红卫兵小将在此革过命,庙宇和住屋都受到了破坏。好在小将们年纪不是很大,破坏力不是很强,损失倒不是很严重。加上“革命”时这里发生了一件事,后来破四旧就不了了之。
说到破四旧,这里受到过二次洗劫。第一次是六几年,那场运动刚开始,红卫兵小将将革命进行到一半时,家里的父母都跑来把这帮小子给拉回去了,半途作罢。第二次是七十年代初,运动进行到最**的时候,这次父母们也不敢阻止了。如果阻止,红卫小将们连你父母也敢打倒。这次是破到了一半时,一个红卫小将看到主庙还没人动,为表示自己“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勇气,就跑到主庙去砸扶王神像。刚来到扶王相前,就奇怪地摔了跤,摔得不轻,嘴巴摔破,鼻子也流血了。那时,尤其是年轻人,接受的是唯物主义教育,无神论,对这些事情没有顾忌。嘴里骂了一句:他妈的。爬起来冲上去踢了神像一脚,只听咔嚓一声音,神像倒了,那个学生一脸得意状。刚要炫耀,突然蹲下,捂着脚,脸上豆大的汗珠哗哗流下,真呼叫疼,看样子是脚断了。其他学生赶忙跑上去拉他,一个学生脚踏在神像的底座上,突然嘶嘶好像被电击了似的,整个人从底座上摔了下来,昏迷了过去。这帮小将们一下子就二人重伤,也顾不得破四旧了,背起两人就赶快去乡卫生院。后来那两人住了几个月院才慢慢恢复,但人的神志还是时好时坏的。
父亲看到一帮人正在修复庙宇,于是也留下来帮工。很快到了6点多钟,该吃晚饭了,工人们都陆续停了下来。傍边的一块平地上临时搭了一口灶,摆上了几张桌子,工人们就在这里开饭。累了一天了,大家喝一碗农家自酿的黄酒,很快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桌子饭菜一扫而光。大家意犹未尽,用手抹了一把嘴,陆续向陈七公告辞离去。
等大家都走了后,父亲来到陈七公房中,把二瓶好酒送到陈七公手中,陈七公推辞了一番收下了。问有什么来意?父亲把小儿拜师的事说了。陈七公说你们家就有一位高人,拜我为师且不是误人子弟?父亲把我外公的意思大概说了一下,说他外公也会一块教,但是他外公不能做师傅。陈七公对黄仙庭的医道术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听这么一说,也就没有再推辞。陈七公早就想带一个徒弟,怎奈一方面前几年谁敢学这个?也没找到有灵性的、合适的苗子。陈七公从小就关注我这小孩,觉得聪明有灵气,现在能收为徒弟,加上黄仙庭以后肯定会尽力施教,乐得做一个便宜师傅。将来徒弟有出息了,自己面子上也有光。两人商量了一个黄道吉日,约定这个月的初九正式行拜师礼。
初九正式拜师后,我就住到了扶王庙陈七公家,妈一直把我送到扶王庙,在庙中呆到日落西头才泪眼婆娑地告别。我安慰她:这里离家很近,我可以经常回去,您也可以经常来看我啊。可妈还是不舍,有点不甘心地跟爸说,儿子还这么小,怎么能吃得了这苦,能不能等大一点再来学啊。父亲催妈赶快走,都定了,还婆婆妈妈做什么。于是两人恋恋不舍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