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和她在一起,父亲和家庭产生了很大的矛盾,失去了联系。他是个很顾家的男人,非常想有自己的孩子。
母亲拗不过他,终于怀孕了。她整天去教堂祈祷,夜夜惊魂不定。
父亲却很开心,每天都兴高采烈的,他以为母亲只是怀孕恐惧症,对她更加温柔体贴。
随着他的月份逐渐增大,母亲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她天真的以为也许她真的和家族中其他人的命运不一样。
她会幸福的。
可惜,她仍旧逃不过那个诅咒。
离他预产期前三天,父亲被一辆卡车撞死了,肇事司机很奇怪,这个大腹便便的女人为何会撤诉,轻易原谅了自己的过失,他发誓他真没看见那个男人从车前走过,否则以他刚起步那么慢的速度不可能撞死了人而不自知。
母亲浑浑噩噩的走出警察局,她没想上诉,她的心已经死了。
三天后,她开始阵痛,她没去医院。躺在沙发上等死。她不愿意她的孩子和她一样,悲惨的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一年,她二十九岁。
她痛昏了过来,在睁开眼,彭格血淋淋的躺在她身边,对着她微笑。
那一瞬间,她哭了,用牙齿咬断脐带,打了急救电话。
他的笑容太像他父亲了,那么温和,那么善良。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六岁前彭格的记忆,关于他不记事之前的那些事都是她喝醉后,断断续续的叙说。
她不工作,靠救济金生活,他们颠沛流离,从一个破旧的公寓到另一个破旧的公寓。
母亲开始抽烟,酗酒,还会带回一个个陌生的男人过夜,那些男人要么粗俗不堪,要么一脸****。
没一个好东西。
彭格就在这一个个来来往往的陌生面孔中长大,三餐不济,骨瘦如柴。
母亲越发歇斯底里,高兴的时候她也会抱着他讲以前的故事,讲他父亲,讲他们相爱,更多的时候却总在骂骂咧咧,说他是个灾星,不是他,她不会这么可怜。
她拼命骂,有时候还打他,一下下,狠狠抽他的脊背,打的鲜血淋漓,要不就好几天不给他饭吃,也不让他喝水。
直到有一天,她看见自己五岁多的儿子喃喃对着墙壁低语,好像在同什么人讲话,她突然醒悟了,扑上去对着墙壁又抓又挠,破口大骂。
然后,抱紧他,失声痛哭。
那是母亲第一次那么深情的对待他,帮他上药,喂他吃饭,然后抱着他说了一夜的话,第二天,她就死了。
那天,刚好是她三十五岁的生日。
她没有逃开那个厄运,她也没想到那天晚上她说的每个字都被不到六岁的孩子记住了。她说的,正是那个诅咒。
她的曾曾曾祖父曾经杀死过一个吸血鬼,据说这是个善良的吸血鬼,从不吸食人类,可他偏偏爱上了人类,还娶了一个人类的妻子。
可他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在那个年代,吸血鬼不是无敌的,人类发明了强大的武器,那些金属制成的枪支,杀伤力极强,足以让他们致命。
吸血鬼的头被打成筛子,掉在地上,被愤怒的人群踩成了烂泥。而那个吸血鬼的妻子一动不动的抱着自己的没了头的身子,咬舌自尽。临死之前,她恶狠狠注视着彭格的先祖,一字一句念下诅咒,诅咒他和他的后代英年早逝,一生孤苦,世世代代无尽折磨,无休无止。
“无休无止……”彭格站在漆黑的梦境中,对着虚无的苍穹,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