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连景纤云的玉梳也拿了来。
林家二房,买不起梳子吗?
郁娇将梳子扔到霜月的怀里时,霜月很是惊讶了一瞬。
她捏着梳子问林家姐妹,“你们买不起梳子吗?用着林大夫人的梳子,不担心她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找你们的麻烦?”
林佳兰气得说不出话来。
姐妹几个,眼睁睁看着屋子的东西,越搬越少。
到最后,几乎成了一间空院子。
她们恨着郁娇的精明时,也恨着林伯勇和景纤云的狡猾,那夫妻俩,居然在每件物品上,都刻着景纤云的名字,而且,用的全是古文。
景昀望着一院子的物品,从大件的屏风,到小件的发钗梳子,心中又伤心又愤怒。
伤心的是,若是林家长房的人活着,二房的人,敢这么嚣张么?
愤怒的是,二房人,连姑母的梳子也不放过。
“多谢四小姐。”景昀客客气气地走到郁娇的面前,深深鞠了躬,“这些物品,连昀都认不全,若不是四小姐从刻字上下手,只怕,今天我们得空手而回了。”
他太低估了二房人的贪婪。
郁娇微微一笑,“我说过,我是在帮义父,你不必谢了。”
“我替婉音谢谢你。”景昀说什么也要再三感谢。
霜月挡在景昀的面前,眉梢一扬,“景公子,都拜了三回了,你就不怕别人误会你?”
景昀反应过来,脸上一窘,“我没注意,不过,我是真心实意地谢谢郁四小姐。”
霜月淡淡说道,“我们小姐说了,她是在做份内之事,你不必谢了。”景家小白脸要是对郁娇有好感了,王爷怎么办?
王爷还和郁娇闹着矛盾呢!
郁娇也不希望景昀对她有好感,淡淡笑了笑,又带着霜月,去了林二夫人和几个姨娘的屋子。
林二夫人在虎威堂,园中的几个丫头,没人敢拦着郁娇。
几个姨娘都是纸老虎,平时,有着林世安在撑腰时,能嚣张一时,但这回面对的是长房的人,而且,郁娇的身后还跟着护卫,一个个都不敢吱声。
后来的搜查,就进展得顺利多了。
长房的物品,只要经过郁娇之手的,她都记得全。
即便是一只小小的鸡毛掸子,郁娇也没有放过。
有姨娘不满地小声嘀咕起来,一只鸡毛掸子而已,也值得拿回去?
郁娇回以一个讽笑,“朝中律法规定,偷一个十文钱的西瓜,也要打十板子,这鸡毛掸子,可是用野山鸡的毛做的,鲜艳柔软,值一百多文,比一只西瓜贵多了,姨娘想打几板子?”
对于善良的人,她会舍得施舍万千的银子,对于贪婪自私的人,别说给一只鸡毛掸子了,一文钱,她也不想给!
那个最年轻的姨娘吓得一下子白了脸,再也不敢吱声了。
霜月朝她翻了个白眼,“找骂!”
……
景昀和郁娇这一边,进展顺利。
林唯枫带着人,则在搜林二老太爷和林世安,及林鸿志几个男眷的屋子。
别看他粗枝大叶的一个人,但是办起事来,也不逊于郁娇。
再加上他跋扈,提着大刀大嗓门的嚷着,林家二房人的,哪里敢不听?
只消一个眼神,就已让人心惊胆战。
最后,郁娇命人将所有物品,全都搬到林家长房的虎威堂前。
林太阿公看到堆满了一院子的大大小小的物品,问着林二老太爷和林世安,“这是什么?你们不是说,全都被长房的仆人偷走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居然连一只茶壶,一只鸡毛掸了也搬进了你们家,你们还有脸来长房这里?”
林世安又羞又气,不知怎么回答。
林二老夫人和林二老太爷,也是羞臊得一脸酱红。
林二夫人不甘心啊,事情一闹出来,二房的人,还能在京城住下去?
“太阿公,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她眼珠子转了转,“我们发现长房里有仆人偷东西,担心全都偷完了,所以,抢着搬了些到二房里,怎么叫霸占呢?”
“那么,你是承认这些东西,全都是长房的了?”太阿公冷冷问道。
“……是。”林二夫人看了眼林二老夫人,发现自己婆婆没有反对她的意思,咬了咬唇,点头回道。
太阿公望向林唯枫,“老三,还有缺少的吗?”
林唯枫冷笑,“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点?还有铺子,城外的庄子,那可是我大嫂留给我的,全都要还回来!”
一听说要收铺子,林二夫人吓得慌了神。
她冷冷说道,“老三,铺子的生意正在正常进行中,如果现在交到你的手里,引起伙计们的胡乱猜测,影响了生意怎么办?你懂得怎么经营生意吗?”
郁娇抬眸朝林二夫人望去,她这是在……耍赖?说些不相干的话,是不想还的意思了?
郁娇冷冷一笑,“二夫人,三爷懂不懂,也是他的事,而不是二夫人你该操心的事了吧?”
林唯枫也冷笑道,“老子卖了铺子,也不与你们二房相干,铺子的房契呢?全都拿来!”
林太阿公也说道,“那本是景氏嫁入林家后,带来的嫁妆,世安媳妇,还不快还给长房?”
李国舅也说道,“兄弟之间,帐物还是算清楚为好,免得日后矛盾更深。”
李国舅一开口,墙头草顺天府府尹冯霖马上跟着附和,“国舅大人说得不错。”
半个多月前,景文忠来林家二房讨要过多次景纤云的嫁妆,奈何二房的人连门都不让他进,更别说进府里搜查了。
如今看到搜出的这一堆的物品,景文忠当下就冷笑起来,“林二老太爷,林世安,你们府上占着长房的物品,我们景家管不了。但是,我妹妹的嫁妆铺子,我有权管!若是你们不还,那景某人只好请顺天府的府尹大人来判了。”
景文忠的话,将林家二房的人,气得一个个铁青了脸。
搜府,已经是够丢脸的了,为了几间铺子,再闹到衙门里去,那么,二房的人,就不要在京城里走动了。
再说了,今天来的外人太多了。
不仅有李国舅,瑞王世子,还有顺天府的府尹,尤其是那个顺天府的府尹冯霖,那可是个“长舌男”!。
丁点儿大的事情,只要被他知道了,他一准会嚷得全城都知道。
林家二房的人想不明白,这几个外人,怎么忽然来参合林家的家事?
林二夫人心中不情愿,却也不敢再说话了。
她忙拿眼神,请示婆婆林二老夫人。
林二老夫人和林二老太爷相视一眼后,发话说道,“本来呢,我们就只是代管着,老三想自己管,那就还给你就是了。我们又何必替别人操心亏与不亏?”
这话说得,还在为他人着想一样。
郁娇嘲讽地望去一眼。
连霜月都嫌弃得直翻眼皮。
“不劳二婶婶操心!你们还回铺子,我自有法子经营!”林唯枫不客气地冷冷一笑。
将林二老夫人气得一噎。
……
二房的人起初想赖着不还长房的财物,但在搜出的一堆大大小小的物件面前,也不得不低头承认了。
有一就有二。
郁娇和林唯枫趁热打铁,一定要二房的人交铺子。
二房的人无法,只好交了。
不过呢,因为林世安被楚誉告到顺天府后,二房的人上下打点关系,花了不少银子,家中已是捉襟见肘。
为了继续过奢华的生活撑面子,林二夫人将景氏的嫁妆铺子,卖掉了五间。
林唯枫知道后,发话道,“铺子少了按市价赔。”
五间铺子,卖的都是位置好的铺子。
林唯枫不懂市价,但郁娇懂。
郁娇拨弄了一下算盘,让霜月写下数字,两万两银子。
霜月拿着单子找林二夫人要银子,“二夫人,两万两银子,还吧。”
林二夫人看着两万两的单子,当即嚷道,“什么铺子这么贵?你们想讹我?”
当初卖掉的时候,五间铺子也才卖了四千多两。
郁娇冷笑,“二夫人,此一时彼一时,那五间铺子的价格已经涨了,现在是四千两一间,你明天去问,说不定是四千五一间了。”
“我不信,你们当我是三岁小儿?全京城的铺子价格,我都了解,不可能有这么贵的铺子!最贵的铺子,也才一千两一间,怎么涨价,也不可能涨到四千两一间。”
郁娇弹弹袖子,“二夫人要是不信,自己去问问价格。”
这关乎到银子的事。
林二夫人当然会去问了,当下,她马上叫身边一个信得过的婆子,去打听那五间铺子,现今的价格。
婆子很快就回来了,对林二夫人回道,“现在已经涨到四千一百两一间了。”
林二夫人惊诧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涨得这么快?”
婆子回道,“二夫人,只因久不怀孕的顺王妃,买了那几间铺子的物品后,中年有孕了。顺王大喜之下,命人厚赏五家铺子的掌柜。城中百姓知道了这件事,没有子嗣的人家,都跑去买那几家铺子的物品去了,所以,一下子涨了身价。”
林二夫人气得脸都白了,怎么她经手的时候,不见顺王妃怀孕?这才半个月的时间,顺王妃就怀上了?
顺王妃八成是早就有身孕,这个时候呢,恰好查出来了而已,真是白白错过了大好机会。
林二夫人后悔得不得了。
可后悔也没有用了啊,铺子已经低价卖出去了,景家人和林唯枫以及郁娇非要再买回来,可不就要多出银子么?
林二夫人咬了咬牙,只得赔了两万两银子。
如此一来,林家二房就差不多只有一座空房子了。
……
林家姐妹们,在郁娇一行人离开后,面对空空如也的屋子,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气得生闷气。
林二老夫人和林二老太爷,除了一声一接一声的叹息,就是骂着林世安夫妇无用,守不住钱财。
好好的一个府里,被林唯枫和郁娇搬空了。
最坐立不安的是林鸿志。
因为,他最近赌输了银子,正想着机会,从母亲的手里或是祖母父亲的手里,偷些值钱的出去卖,哪知,被长房的人都搜了去。
他拿什么还赌债啊?
林鸿志都要愁死了。
……
林家长房的落英园。
在二房那边走了一圈的霜月,笑嘻嘻回来了,一进院子,就朝郁娇笑道,“小姐,你让奴婢打听的事情,打听到了。”
“说吧,林鸿志是不是在发愁了?”郁娇没回头,随口问道。
她在种一株海棠树,她打算,将园中的桃树渐渐移走,改种海棠。
霜月扬眉一笑,“小姐真神了,居然猜中了,那个林家小子,正愁得在屋中转圈呢,一个劲地念念叨叨着,‘怎么办啊,欠了两万多两呢’,哈哈哈,小姐和三爷将他家的财物一搬,那小子,就傻眼了。”
郁娇放下浇水的葫芦,拍拍手上的尘土,冷冷一笑,“他发愁了,那可再好不过了。我正好从他下手,将林家二房的人,全都赶走!”
霜月眨眨眼,“小姐,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二房的人,太跋扈嚣张了,收回了银子,还欠了一笔,居然说是长房的仆人偷走了,拒不归还。
林唯枫没有证据,欠下的收不回来,除了心中恼恨,还真没有办法收拾二房的人。
郁娇眸光幽暗,“霜月,你去找个人!他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