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粉与陈君寻的爱情结晶在她的腹中残遭扼杀,灵魂上的戕害,远比肉体的绞杀更为疼痛。当一种痛苦抵达她的灵魂最深处,踩着她的心底,继而被绳套吊起,她尖叫着喊出了陈君寻的名字,“陈君寻,我恨你。”
痛苦的呻吟中,秦粉按捺不住心里的幽怨。那时,她的肉体不是最痛的,心灵的伤害却是最重的。从那以后,她的所有的快乐,所有的肉欲愉悦,都将成为那场痛苦绞杀的刽子手。
不过,疼痛过后,这个美女老板对陈君寻还是一如既往的眷恋,对许健还是一往无前地漠视。
许健后来知道柳云枝竟然是拳知音健身俱乐部的新老板,这是秦粉告诉他的。为了摆脱许健的暗恋,秦粉有意促成他与柳云枝的姻缘,就给他放了几天假,提醒他应该抽空去给柳云枝道歉。而秦粉自己,则在流产半个多月以后心情才慢慢好起来,当然,她从没有真正怨恨陈君寻,随着生理机能的恢复和心灵疼痛的慢慢隐遁,她对陈君寻反而变得更加依恋了。
那次秦粉与陈君君在月容岛别墅里的缱绻,惹得许健醋意大发,无处发泄,就到拳知音健身俱乐部逮沙袋撒气,带着自虐性质,将手背打出血花。在他倍感郁闷的时候,不料柳云枝出现在他身后。
“许先生,你的手看来伤得不轻,跟我去处理一下吧。”
柳云枝扫视沙袋上大片血迹,目光落在许健几乎打烂的手面上,不禁一阵心寒。她明知许健心情糟糕,她想大概又是因由秦粉。这女人既心疼她爱着的人许健,又羡慕被爱的人秦粉,感触颇深,但她并不多作询问,心说先将许健的伤势处理妥当为好。
那时的许健一抬头看见柳云枝,有些意外,站起身来,不冷不热地问道:“怎么会是你?”
柳云枝眼里溢满柔情,说道:“你能来这里,我就不能来吗?走吧,跟我去包扎一下。”说着,她将手里白毛巾递给许健,声音更柔,“擦擦汗吧。”她想尽快感化这个伟岸的男人,孰料,人家根本不接她的毛巾,反问:“你跟踪我?”
柳云枝盈盈一笑,说道:“是呀。我就长着这么长的腿,这么聪慧的眼睛。这沙袋好多人用过,不是太干净,走吧,赶紧消毒去。”
就听她温柔地命令道。
这回,许健顺从地跟着这个女人走了,进入甬道,这女人突然十分大胆地靠上前来,用白毛巾给许健搌了搌额头上的汗。
一股天然的女人香随之飘进了许健的鼻孔,刺激着他的大脑。
许健任凭柳云枝摆布,看上去像个木桩似的,随后,他的心里突然生发一种莫名的反感,说道:“以后,你不要跟屁虫似地跟我不放。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有传奇故事发生。”
柳云枝的心一下子被浇了一瓢冷水,稍顿,说道:“我有责任表达我的关心。”
“责任?你又不是这里的老板,你有什么责任?”许健更为不满。
柳云枝驻足,她想说:不,你错了,我就是这里的老板!
但是,她并没有将话点破,她选择了缄默。约莫半分钟过后,她说道:“作为一个结过两次婚的女人,我很惭愧跟你走在一起,许先生!前面不远往右一拐就是医疗室,你自己去吧。”
话间,难掩自惭形秽的伤恼。
可许健并不怜香惜玉,在他的眼里,这个女人带着好多殷勤的故意,再有,这女人好像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似的,她越对他照顾周详,他的心里就越不舒坦。
许健根本不去留意柳云枝潮湿的眼睫,不冷不热地说道:“谢谢你帮我问清那个地方。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说完,他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在他的眼里,只能容下一个女人,那就是秦粉。哪怕秦粉再是水性杨花,她的举手投足依然那么令他痴迷,因此,全世界的女人也只配做她陪衬,柳云枝也不例外。
听秦粉说及柳云枝是拳知音健身俱乐部的新老板,许健方知当时的态度确实有些过了,他血染了人家的沙袋,侮辱了人家的员工,又对人家的出于义务的关爱冷眼有加,即便人家不跟他一般见识,他的绅士风度也已经遗失殆尽了,为此,不用秦粉提醒,进行一次迟到的道歉,找回彼此的尊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许健明知秦粉告诉他这件事意在摆脱他的感情的束缚,念着好朋友陈君寻的艳福,他不免埋怨这个狠心的美女老板对待他形同亟亟推销出去的即将过期的产品,在其倍受折磨的同时,许健渐渐感受到了天底下所有情痴的痛苦,包括日本少妇柳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