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说上回她被残念缠身那件事呢。
“奇怪了,我一不欠你人情,二不欠你钱,凭什么要我白白给你帮忙?说起来,我陪你住那么间鬼屋,又帮你查清了那么多事,该是你欠我才对。”
“呸!你住我的,吃我的,用我的,连坐车的钱都是我朋友帮你付的,还砸坏了我家的古董门,还说你没欠我?长城的城墙都没你的脸皮厚!”
“切,亏你说得出口,明明就是厕所门。”
“古董门!”
“厕所门!”斜了一眼,又补充一句,“又破又烂。”
两个人乌眼鸡一样死瞪着对方,直到响起韩金发有点尴尬的干咳,才互相抛出一声冷哼,算是结束了这场房门之争。
“你怎么会在这里?”肖易明气呼呼地问。
“我来采访的。”马晓南也气呼呼地答,“这件案子早就闹得满城皆知了,我们《城市日报》怎么可能不跟进?”
“吹牛!哪家报纸会让故事版的编辑去负责采访这么大的新闻?李萝呢?”
“她最近身体不太好,所以我给她打下手。”
“这还差不多。”
马晓南气得无语。这个死小子,还是嚣张得欠揍。
韩金发满心惦念着他老婆,忙睁着一双金鱼眼插入道:“怎么样,您觉得他说得是真是假?”
肖易明看了一眼两旁的警察,只道:“我们回去的路上再说吧。”说完,率先转身离去。
出了警局,马晓南自动自发地也一起上了车。肖易明虽然有些不高兴,也不能老计较这种小事。于是马晓南得寸进尺,干脆大剌剌地继续阿姨的身份,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旁边。韩金发急得心焦,才没空仔细观察两人之间的别扭,不等车子发动,就又追问了一遍。
肖易明没有了顾忌,直接回答道:“他说的是真话。”
简简单单一句话,便叫韩金发的心迅速地一沉到底,脚下也升起一股凉意。
肖易明将他的反应看了又看,略皱眉头道:“你好像不是很吃惊?”
一般人要是听见有人肯定了那么一番鬼话,应该会又吃惊又疑惑,也许再隐约夹杂一点恐惧,而不应该是像他这样,全然的恐惧。就算韩金发是一个很迷信的人,但是生活中的迷信和真正地碰到鬼怪之事还是有天差地别的。
韩金发机械地抽了抽嘴角,试图掩饰:“我……我是太吃惊了,吃惊得呆住了……”
肖易明想起他带他回这个城市的路上,曾问过他是否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鬼。便更不相信他的掩饰了。
“你一开始就知道真正的凶手是一个鬼魂?”
韩金发微微一颤,明白自己拙劣的掩饰已经被识破:“不,我不知道,”闭了闭眼睛,只有吐露实情,“是我妻子告诉我的。”
肖易明一怔,紧接着便涌上一股恼火。如果他会向他隐瞒这么重要的事,自然也会隐瞒其它的事。不悦地皱起眉头问:“你还有多少事没告诉我?”
“没有了没有了。”韩金发连忙澄清。
肖易明抿了抿嘴唇,忽然问:“下不来,是什么意思?”
韩金发猛吃一吓,瞪大了眼睛问:“你怎么会知道?”见肖易明只是微愠地望着他,又连忙解释,“这回不是我有意隐瞒你,是我确实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妻子从命案现场回来以后,就一直不停地念叨着这三个字,我问她什么意思,她根本不理。我问送她回来的警察,他们也说不知道。”
肖易明听得有些怀疑,忽听身旁的马晓南清了清喉咙。和她对视了一眼,便会意地暂时放过这个问题。
韩金发客客气气地将二人送回了马晓南的老屋,再三打过招呼方驱车离去。
肖易明站在老洋房前,倒有些感慨:“唉,没想到才离开不到一个星期,就又回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房里,肖易明第一次不会认生,第二次当然更不会认生。不等马晓南开口,便自己轻车熟路地跑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罐果汁,然后折回客厅往沙发上一倒,两只脚还自动往沙发扶手上一跷。
咕嘟咕嘟喝掉了大半的果汁,便舒服地吐出长长一口气:“啊……累死我了!”
被无视了半天的正牌主人抽抽嘴角,冷哼一声:“什么德性!”便也自己拿了一罐果汁,坐到另一边沙发。
肖易明侧过身子,一手晃着半空的果汁罐,一手撑着脑袋问:“你知道下不来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