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泼了盆凉水,将初生的情意火苗浇灭。傅元君略感遗憾,将身心全部投入到案件中来。
今日少见的阴雨绵绵,湿热的空气让身上的衣物变得湿润,十分难耐。
从江北到南山,傅元君只用了半个时辰。公馆里空空荡荡,桌面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她这才恍然发现,程奕生下山已经有七八天了。七八天里,他竟一次也没有回来过。
出了什么事......
傅元君抬脚要走,电话机在这时忽然响了起来。
铃声响彻空荡的房间,听得人不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拿起听筒,电话机那头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随后是一声十分稳重的嗓音。
“少爷。”
傅元君脑中忽的懵了半秒,立即挂断了电话。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可她有一种直觉,若是听下去,有些事便无法挽回。
或许是公馆本就阴气极盛,或许是今日无人,或许只是自己手抖。
那个电话挂断,她的心却狂跳不已。
少爷?程奕生?
回到江北,傅元君直接去了警局。龙北不在,杨宁也不在,只有伢子大清早在警局里睡回笼觉。
叫醒睡眼迷离的伢子,第一句便是:“傅探长在哪儿?”
伢子打着哈欠,看清来人的样子,又趴下去。
“傅小姐啊......您要有事就去前边登记,要是没事......要是没事您来干嘛。傅探长不在,这两日他都没来,挨训的只有龙科长一人,我劝你还是在科长回来之前赶紧回去吧。”
出了这么大的案子,龙北不上报,一是有渎职之嫌,二是有意图瞒?报之实,三是有故意包庇之罪,总之一句话,不管有的没的,这次龙北是倒了大霉。
只有伢子和杨宁明白,每年江北总会丢那么几十个人。跑到日租界吃了枪子的,山里叫豺狼叼了的,落水死了的,跟人跑了的。真要桩桩件件的拿在手里管着,别的事都不用干了。
每一任科长对这事儿都不在意。遇着达官贵人家的,上心寻一寻,那些吃了上顿愁下顿的,将人找回来也是多一张吃饭的嘴。
傅探长消失了好几天,这顶帽子扣下了,全让龙北一人顶了,傅元君上这儿来找人,莫不是像被轰出去。
伢子不怎么愿意搭理她。傅元君恹恹的,心里总感觉不太平。
难道是身边太清净了?往日里程奕生,沈长水,小桃仙,几乎寸步不离的在她身边,可现在,只剩她一个人。
“如果有傅探长的消息,还请你尽快告诉我。”说完这话,见着伢子点头,傅元君走出了警局。
刚踏出警局大门,忽然雷声大作,冰雹夹着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下来。
街上行人惊慌失措的四下躲雨,无头苍蝇般的乱窜。傅元君下意识的后退,躲到警局屋檐下。
还没来得及退到门槛后,一个打着白色纸伞的人不知从何处冲出,一下撞在傅元君身上。
傅元君险些被撞倒,手在空中乱抓。
她抓住一片长长的衣袖,和一柄拂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