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没我这个老头子长。”
“你哪老啦?”
夏树打趣到,等通过演算记牢了公式,他放下笔伸了个大懒腰,起身对大叔说。
“每个人可能有不止一次的生命机会,但并不是每一次都会精彩。我很珍惜自己的这次生命,珍惜在这里的每一秒钟,我希望自己可以做好每一件事,从学钢琴、练马术到经营船厂、接受海军课程,终有一天,这些努力都会变成我通向成功的基石。”
威泽尔大叔惊讶地看着夏树,多年以来,他有时觉得自己很了解这个王族少年,有时却又猜不透他脑海中的真实想法。
“再有一个多月就要出发去远航了,等到那个时候,船厂的大小事务就真要全部压到你的肩膀上咯。”夏树说。
威泽尔很认真地回答:“您尽管放心,我虽然能力有限,至少能保证它按照您的设想运转。”
夏树简单收拾起桌上的:“好吧,尼科拉斯,我这就去休息。时间虽是不多,但现在也还没到刻不容缓的地步,我们一步步来,一步步走。”
威泽尔点头应是,以慈祥而又充满敬意的目光看着夏树走向卧舱,直到他关上了卧舱门,这才轻叹了口气。
次日一早,当威泽尔大叔来到车厢的办公会客区时,夏树已然在一壶奶茶的陪伴下埋头书本。列车正行进于莱茵河畔,铁路线一侧是美丽的莱茵河,一侧是植被茂盛的黑森林,周围山头或树林时有城堡隐现,它们历史悠久、造型别致,每一座都有各自的生动故事,那些塔尖上的条形旗帜迎风舞动,昭示着它们依然鲜活的生命力。
欧洲有不止一座城市叫做“巴登”,奥地利和瑞士的巴登也都有热温泉和疗养院,但没有一座能跟德国巴登大公国的巴登相媲美。这里的巴登早在两千多年前的罗马帝国时期就是远近闻名的疗养胜地,罗马皇帝也曾到此泡澡,到了19世纪,世界上几乎所有的大人物都在巴登-巴登小住几日,这座拿破仑三世所钟爱的城市,同样接待过英国维多利亚女王、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以及普鲁士国王威廉。腓特烈三世。因为受到了各国君主和大贵族们的青睐,巴登的建筑简直像是万国展览,有许多都出自著名建筑师之手,而在舒曼、勃拉姆斯、李斯特等的努力下,这个城市在几百年前便成了欧洲所谓沙龙音乐的中心……
5月并不是巴登-巴登的最佳旅游季节,但这座德国小城好像什么时候都不缺乏人气。德国皇室在这里有一座算不上行宫的落脚点,一栋普鲁士时代修建的别墅,无需出门就能够享受温泉疗养。在这里见到仍居住在爱尔兰的妹妹及其家人,约翰。霍兰十分惊讶,虽然他们之间还保持着书信联络,却已有多年未曾谋面。在夏树的有意安排下,这久别重逢的一家人甚至可以在这里住到冬天,虽然他们都没有这样的打算。
呆在巴登-巴登的两天,夏树既不向霍兰发出邀请,也不找他谈论技术问题,而是在这里的温泉池和宁静风光中寻找片刻的放松。最后一晚,当他告知霍兰自己即将返回海军学院时,这位潜艇大师主动表示,自己可以为夏树的潜艇计划效劳,前提是潜艇工厂要开在他的出生地,爱尔兰的克莱尔郡,并承诺雇佣当地爱尔兰人,付给他们合理的劳动报酬。
由于弗里德里希船厂的资金已悉数投入扩建升级,潜艇船坞和设备已准备就绪,此时再将潜艇设施搬迁到爱尔兰或新开设一个潜艇工厂并不现实,夏树坦然向霍兰解释了自己的难处。为了争取约翰。霍兰的加入,他允诺三年之内在爱尔兰投资开设一家雇工规模不少于500人的船厂,以德国工人的待遇标准支付当地人薪酬,并给予霍兰一定的船厂股份。这三年之内,只要霍兰愿意,随时可以到爱尔兰去看望他的家人,或由弗里德里希船厂安排他的家人来德国暂住。
经过慎重考虑,霍兰在夏树离开之前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两人在巴登-巴登的握手已注定德国的潜艇发展出现了新的转机,这一天是1905年5月12日。如果历史没有发生变化,整整十年之后,满载乘客的英国客轮卢西塔尼亚将被德国海军的u-20潜艇击沉,造成包括大量美国公民和爱尔兰人在内的1100多名乘客丧生,并使德国陷入自开战以来最糟糕的被动局面。
夏树的蝴蝶之翼,正悄然改变历史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