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周倒也不托大,便将自己方才对朱广说的话,又说一遍。刘虞听了,大喜过望,这简直是眼下最有效,最实际的办法了!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朱广的朋友,岂能是泛泛之辈?
“好!不想先生有如此谋略!定要多来我幕府,也好时常请教!”刘虞欣喜道。
齐周听了这话,应下,便朝朱广飞了一眼。如何?哥岂是那寻常之人?是明珠总会发光,是千里马,总会遇到伯乐!
当下计议已定,朱广急着出城,而刘虞似乎还有意要与齐周谈下去。朱三公子是个识趣的人,便告知离开,出城回营不表。
次日,天未明,朱广就派出哨骑侦察。得知贼兵又盘踞到距离蓟县八十里以外的右北平路县,正在重整兵马,看样子,是还要来犯广阳。
朱广正与帐下诸人商议时,一人匆匆进来:“报!骑督,发现一支兵马,从涿郡方向,正奔蓟县来!”
帐中人都惊一跳,又有兵马来?
但朱广听后,略一思索,即喜上眉梢。从涿郡方向过来的,自然是官军!最不济也是义军!这是自己人!
“走!看看去!”
当下,便领了数十骑亲随,直奔蓟县南面去。行不到十数里,果然望见前头尘土大起,隐隐看得战旗飞舞!
为免引起误会,朱广下令停止前进。就驻马原地,远远观望着。
不一阵,那支队伍跑得近了,众人见那军旗上,绣着硕大“公孙”二字。朱广马上意识到,这怕是涿县县令,公孙瓒的人马!
他与公孙瓒虽然素未谋面,但是白马公孙,是刘备和齐周的师兄,都出自大儒卢植门下。上回范阳之围,刘备引义军来援,还多亏了公孙瓒从中周旋促成。朱广,还欠人家一句谢谢。
再近一些,朱广见对方前头是一支骑兵,规模不大。身后,跑步前进的,有装备齐全的官军,也有身着便装的壮士。心下不禁起疑,公孙瓒是涿县县令,他若领官军来是理所当然,怎么还带着壮丁?
对方也很快发现了他们,队伍同样停止前进,只有十数骑离了军阵,打马过来。
那十余骑士都乘白马,到了近前,朱广的目光一人身上。好威武的相貌!只见那人跨白马,着亮甲,手里提条长枪,盔上一颗白缨,身先于众骑之前。数步之外,勒停战马,打量着朱广。
“来的,可是涿县公孙县令?”朱三公子在马背上揖手问道。
那骑士见他年轻,初时并不回答。但见他背后俱是少年,人如虎,马如龙,便道:“正是,足下何人?”
“刘使君幕下,武猛从事,云中人朱广。”
公孙瓒眼一睁,朱广?这便是朱广?早先,听闻范阳来了个县尉,是在征剿黄巾的战场上立功所授,便有些注意。后来,听闻他杀散了黑山李大目,张雷公贼部,心道此人有些手段。
再后来,自己的师弟刘备在县中积义军前往范阳助战。刘玄德是很少夸人的,也在自己面前说这范阳尉不是俗人。
范阳之围,涿郡震动。经此役后,谁不知道朱广大名?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
“朱从事,久闻大名啊。”公孙瓒终于抱起了拳。
“伯珪公于黑山贼围范阳时,促成玄德兄集义军来救,朱广还未曾当面言谢!”朱广朗声道。
“小事不足挂齿。”公孙瓒豪迈地笑道。随即道明了自己的来意“闻听刘使君被困蓟县,我率本部人马及郡中壮士来援,不知刘使君现在何处?”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伯珪公到我营中再计较。”朱广道。
“好!烦前头引路!”
朱广不再多话,引坐骑投军营中去。公孙瓒也率领其部跟在后头,到了朱广军营旁,自命停下不提。他自己则带了几个人往朱广军营中来。
他踏进朱广军帐时,后者正与部下说话,见他进来,刚揖手要行礼,便瞧见几张熟悉的面孔。
“玄……”我操,你怎么又在这儿?不是在高阳作县令么?难不成,你又揍了督邮一顿,弃官逃亡了?
没错,那公孙瓒背后站着三人,正是刘备、关羽、张飞!涿县三人组!
刘备见了朱广,平静的面上有了一丝笑容,揖手道:“朱从事,别来无恙否?”
“玄德兄,云长兄,翼德兄。”朱广大笑起来。
关羽张飞,见他执礼时,还带上自己,颇有些意外,赶紧还礼。
尽管很诧异刘玄德出现在此地,但想着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事,因此也不去问。当下请他四人坐了,把蓟县的情况大略介绍了一回。
公孙瓒本来也是出身大家,只不过因为母亲是婢女,所以很是吃了些苦头,通过自己努力拼搏,才到了今天的地位。所以,他对朱广这种人,有着天生的亲切。闻听他出使塞外,又引胡骑回来解危,不禁大加称赞,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而刘备听了朱广的遭遇,却默默无言,全不如他背后两位义弟欣喜和意外。
“罢,我先进城去拜见刘使君,回来再作计较。”公孙瓒是个痛快人,大声说道。
“伯珪公自便。对了,士安兄也在城中。”朱广忽道。
“什么?他也在?莫不是也……”语至此处,他面上虽有笑容,却摇头道“我这两个师弟啊。”说罢,离帐而去。
朱广从他话中听出些意味来,当下摒退了部下,只留刘张关在帐中。
“玄德兄,怎么个情况?你不是在高阳作县令么?”此间无外人,朱广直接问道。
刘备淡然一笑:“辞官了。”
“这是为何?”朱广问出这句话时,就想到了齐周。
刘备还没回答,张飞已经嚷起来:“兄长作得高阳县令,到任以来,勤政爱民,哪个不称赞?只恨这世道,脏官太多!”
刘备制止了他的讲话,笑容仍旧平静:“兴许,我不是作官的料。也没有朱贤弟你这般手段,出不得塞,立不得功。”
朱广却从他的笑容和话语中读出落寞来,本想借着场面话安慰他几句,但想到之前仗义相助,思索再三,近前道:“玄德兄,在下有一句话,如果兄长听了不高兴,不要怪罪我。”
“能说出让自己不高兴的话,一般都是良友。朱贤弟,但说无妨。”刘备笑道。
“有时候,越想把事做好,就越做不好。这不是能力的问题,是态度问题。”
朱广这句话并不深奥,却也不好懂,刘备思量半晌,已然明白对方言下之意。初时,只觉得这少年有着超过其年龄的见识和感悟,再结合自身一想,顿时无言。
是啊,自己空怀有报国之大志,重振门楣之决心,可是却处处碰壁。只恨这世道人心崩坏,之前作安喜尉,尽遇脏官,索贿不成,竟要将自己遣散。一时气不过,打了那督邮弃官而走。
又因助范阳退贼,不追究前事,改授高阳县令。本想着踏踏实实做些实事,奈何时不与我。整个郡里,从自己手下的县丞县尉,到上头的太守督邮,全是一路货色!与这些人为伍,实在羞耻!
这回没打人,辞官回乡。正好遇到同门师兄公孙瓒要引军来救广阳,自己又集合有志之士前来相助,没想到,还是朱广。看来,自己与这少年,终是有缘呐。
沉思半晌,刘备道:“贤弟,我知你好意。”
见他不欲多说,朱广也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着墨,遂将话题引开,只谈眼下之事。没多久,公孙瓒从城中返回朱广营中,见他面有不悦之色,朱广遂问其故。
“刘使君……”公孙瓒叹了一声。“果真是个忠直之臣。”
朱广察颜观色,问道:“伯珪公可是向使君提出,征召周边郡县来援?”
“你提过了?”公孙瓒立即问道。
“昨日相商时,幕中同僚已然提过,使君不肯滥用特权,因此不允。”朱广道。
公孙瓒对此显然大大地不以为然,冷声道:“事从权宜!岂能如此刻板!一味坚持原则,倒是全了美名!”
朱广眼一眯。历史上,公孙瓒与刘虞之间最终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个中原因……恐怕就是从这开始的吧。
“师兄,刘使君是如何说的?”刘备问道。
朱广突然想起,刘备现在辞了官,没有事作,刚才怎么不跟公孙瓒一起去见刘使君?他是有才能的,而且与刘使君同为汉室宗亲,就凭这个,刘使君也得另眼相看呐!
“如何说?只叫我出城来,与朱从事一道!”公孙瓒拉长着脸。
刘备素来知道这位师兄的脾气,听了话,心中暗思。刘使君原话恐怕不是如此,或许,是叫师兄出城来,听朱兄弟命令行事,所以才引起他不快吧?
还真叫大耳哥猜对了一半,刘虞虽然嘉奖公孙瓒领兵来援,却没有同意他提出的征召周边郡县来援的意见。反而叫他出城来,与朱广商量着来。
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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