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闻言,笑容尽敛,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听得他轻声叹道:“大汉多事之秋,东胡、西羌、南海、黄巾,一刻不得闲。想高祖斩白蛇举义,创大汉基业。光武中兴,延续汉柞,如今风雨飘摇,确实值得一叹。”
朱广正要接茬时,又听他话锋一转,声音略为激昂:“世道人心虽然崩坏,但天下忠志之士必不叫这乱世长久!定有那英雄豪杰,挺身而出,拍案而起,匡扶这汉室,澄清这寰宇!”
朱广只觉这话耳熟:“有这样的英雄?”
“有!愚兄坚信,一定有这样的英雄!”刘备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看,兄长就象是这样的英雄。”朱广这话并非试探,而是真心实话。
刘备却又笑了起来:“我如今一介白身,人轻言微,称什么英雄?”
朱广摆了摆手:“玄德兄师从当世大儒,当知孟子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之言。一时不顺算得甚么?高祖起于亭长,而终得天下;光武一介布衣,然再造汉室。小弟也坚信,兄长堂堂帝胄,又这般急公高义,绝不会在这乱世中随波逐流。”
刘备听罢,虽不言语,心头却起了波澜,此子年不过十七,有如此见识?
可不得不承认,这番话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口中讲出来,确实让人鼓舞!天下纷扰,正是英雄崛起之时!
良久,他抬起头,直视着朱广:“兄弟你,也非久居人下之人。”
“人往高处走,小弟自然也是盼望站得更高一些,看得更远一些。”朱广倒也不谦虚。
刘备大概是没料到他如此直白,一时有些语塞,不一阵,两人相视而笑。
又谈一阵,左右不过是时局之类的话题,刘备诧异于朱广年纪轻轻却见识不凡,而朱广却更多地感受到了这位“大汉宗亲”的信念。
世界上有两种人能成功,一种是没想过会成功的人,一种是拼命想成功的人。刘备,属于后者。
再三嘱咐朱广好生养伤之后,刘备引关张要走。朱广亲自送出来,刚到院子时,便听得一阵马嘶声。
刘备张飞倒没怎么地,关羽侧耳听着,诧异道:“县尉的马?”
“哦,一个朋友送的小马驹,养了一年多,光吃不长。”
“可否一观?”
先前在堂上,刘备朱广高谈阔论,他和张飞一语不发。此时却为马嘶声所吸引,朱广也不多话,直接引了过去。关羽只看了大青马一眼,目光就落在小黑马身上。
朱广牵出来,关云长围着转了几圈,到处乱摸,又看了口齿,听了心跳。脸上的表情一会儿一个样。初时很期待,接着很惊奇,随后又很疑惑,最后,竟笑起来。
“云长兄笑什么?”
“我是笑你那朋友!你是否与他曾有过节,后来又尽释前嫌?”
朱广听得惊奇,你不止会相马,还会占卜?自己跟魁头,好像还真是这样,遂称是。
“这就对了!看来你那朋友虽然不再忌恨你,可到底心里过不去,所以送了这匹马给你。”关羽拍了拍手,笑道。
“这,恕兄弟愚钝,怎么个说法?”
关羽看他一眼,朗声道:“我初听这马嘶声好似龙吟!以为是绝世的良驹!罕见的宝马!进来一看,倒也有模有样!可我一看它口齿,已然长了两年,却只这般大小,就明白了。这种马,就是个影子,县尉就算再养两年,也骑不得!”
“可这马好似通人性,颇有点良马的风范!”朱广想着,魁头不至于跟自己开这种玩笑。
“哈哈,杂草初时也和庄稼一个样。县尉不信,只管养着!这马只能用来拉车耕地,作不得战马!”
朱广听了,倒不怎么在意:“管他良马驽马,总是朋友所赠,养着吧。”
没几日,刘备帮忙处理完善后事宜,便带着人马回涿县。范阳令带着齐周朱广,并县署官吏,以及范阳贤达大户,一直送出十里乃止。人家这回仗义相助,确实是帮了大忙。
范阳县也已开始着手后续,有功的赏,有过的罚,诸般上报、遣回、表彰、抚恤之事,真是千头万绪,焦头烂额。
朱广因在家养伤,倒相对清闲,至多有什么为难,或者必由他出面之事,佐吏来请个示,盖个印之类。
范阳令已经把详细经过,报到了郡里,涿郡方面也派下来督邮,代表府君慰问视察。范阳上下,对郡里是有怨言的,这一点督邮非常清楚。所以这回完全没有上次的架子,真个走亲民路线。见了朱广,是百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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