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帐篷里是彻夜无眠的刘星,整个使团中除了那些隐藏的墨鹰卫外,哪怕是正使皇甫惟明也不知道这个瘦弱的白稚少年是干什么的,但那柔嫩的肌肤下掩盖不了永远挺直的脊梁,几个月下来刘星也许面容消瘦了、嘴唇干涩了、手臂黝黑了,但那坚定的目光始终不变越发的明亮了。
外人只能看到厨娘每餐都会从紧锁的华贵马车里单独取用千里携带的美食,专门给他精心特制!那么鲜嫩的蔬果难道储存几个月不腐吗?偶然的机会掀开一角,马车里竟然有大唐关中的泥土、一直在车内形成温室种植着蔬果用来每天采摘!就凭这一件事,皇甫惟明就不敢问刘星的身份。
刘星在抓紧绘制着精细的地图,务求走过的每一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地貌物产、山川河流、鸟兽习性都标记出来,偶有停下抻抻酸痛的腰背,顶着黑眼圈抚摸学院生产的比例尺,刘星的眼眸就温柔起来,对着月亮轻声自语:“我答应你要尽快回去的,但一定要带上你最想要的礼物回去,忽忽,今晚你也在担心、惦念我吧?我能感受到……你讲过的,大地虽然是弧形让相隔遥远的人不可直视到,但可以通过月亮形成夹角来反射思念的,对吧!”
有奸诈的吐蕃将领关注到使团内这个特殊的存在,把最美貌的天竺少女送进刘星的帐篷,但那南亚人古铜色肌肤即便在暴晒后的刘星跟前也依旧显得粗鄙!刘星是善良的,仅仅轰那两个少女去歌舞团搬箱子,只不过从此后就再也看不到她们了。
刘星依然随着歌舞团到处走,到处过着苦行僧式的生活,依然每天深夜通过月亮转达自己的思念,他坚信,长安的人是感受的到的……没错,李璲在月下的影壁墙上画正字,不肯遗漏任何一天的消息。
长安的风也是凛冽的,虽然比不上高原上的风刚硬,但呼啸的声音有足够的气势,盛唐时这里还不能叫做黄土高坡,长安城外郁郁葱葱的树林连绵不断,李璲很想创立一部永世的法典,把‘不得砍伐’写进去!但也知道自己还没有那个资格,只能眼看着合抱粗的大树又一根倒下,只因为有工坊要烧炭。
李璲长叹一声并没有阻止,碧玉车轱辘辘的驶过,仪王工坊全部烧煤不一定比木炭环抱,李璲想到自己名下的那些高耸的烟囱中有多少不完全燃烧的粉尘呢?仔细的吸了几下鼻翼,还好还好,今早空气的迷蒙依旧是雾不是霾。
“殿下怎么了?鼻子不舒服呀?”茗烟赶紧凑过来递上手帕,最忠实的小管家总是一颗心全部放在主人身上的。李璲半躺着接过来,只是轻轻的展开搭在脸上,嗅着手帕上的迷迭香笑道:“那倒没有,我就是感受一下空气的湿度和温度,想想使团送回的这些西域特产的种子是否适合关中种植。”
茗烟噗哧一笑,公鸭嗓嘎嘎的在李璲耳边起腻:“可得了吧,我的殿下这个月以来把自己都弄成老农啦,看看咱家花园里好好的花房愣是铲掉一个种蔬果,连带着我们都成了泥腿子,哎呦呦,脏了我好多件锦袍了!”
“哪条腿上有泥了?撩开给我看看!”李璲腾得坐起来,明知茗烟就是在小埋怨,照样儿不放过他伸手就抄茗烟的脚踝,逗得茗烟咯咯笑着在马车里这狭小空间左躲右闪,实在没辙了就把手帕抽打在李璲脸上。李璲这才住手,没好气的道:“你不是一向以精打细算自诩的?怎么就看不到这里面的利润?那些奇花异草又不能吃,哪里比得上这些蔬果实惠!”
“殿下又拿话搪塞我,哼,难道能吃的就值钱吗?米面谷子现今才十文钱一斗呢!”茗烟撅着小嘴掰着指头算,那个认真的样子就像小孩子抱着糖果,最让李璲欣赏。此刻擦擦稍浸的点点香汗,埋怨着:“就说那一盆夜来香吧,宋国夫人早就像我求了多次了,一百贯奴婢都没松口!还有那株美人脸,放到拍卖行里会打破头呢!您可好,一把从地里拔出来改种樱桃果了,奴婢的心好痛好痛呢!”
“好了啦,来来来,本王给你揉揉,你喜欢就把那些花草种到你的卧房去行了吧?”李璲拿他一点儿辙都没有,耐心劝慰道:“我给你说个道理,那株夜来香之所以值一百贯,因为长安城里就那一株,你要是种上一亩地,你再看宋国夫人还肯不肯要?道理就是物以稀少为贵。而蔬果不同,越是容易活、产量大,才能卖到千家万户的饭桌上,哪怕一斤只卖十文钱,亩产千斤就是十贯钱,种上...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