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碗面稳稳当当地搁在桌面上, 周念平却生出一种小时候被老师作为反面案例隐晦地提起的窘迫感, 他知道林郎虽然喜欢偷懒, 但实际上在A班里成绩名列前茅, 和他这种吊车尾根本不是一类人。
好在方便面很好地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周念平把盛给楚云生的一小碗汤放下, 坐下来轻轻叹了口气。楚大学霸注意到他的情绪, 端着碗来到沙发边, 大咧咧地一坐,毫无形象地把汤了一大半, 然后才问:“不想做试卷?”
周念平摇了摇头, 想要成绩提高就要努力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我就是觉得同样是人, 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说完, 本以为会得到几声安慰,谁料楚云生竟然轻哼一声:“你高一的时候在干什么?”
周念平微微怔住。
“高一玩过去了吧,分班考试之前的一个学期也玩过去了吧?”楚云生把碗里的香肠吃了, 疯狂揭他的老底,“也就这一个多月不到的时间里稍微学习学习,你还指望能分分钟冲进A班?”
的确,周念平重生前根本没有努力学习过, 成天逃课闹事, 没有一天不闹出幺蛾子,他想到这儿, 羞愧地低头, 哪晓得楚大学霸喝完汤, 搂着他的肩膀话锋一转:“但我媳妇厉害啊,复习这么几天进步就这么大,不愧是我的看上的人。”
周念平:“……”厉害死你哦。
打一棒槌再给颗甜枣的教育方法虽然恶俗,但在周念平身上很奏效,他看大家都在吃饭,便走到复习资料前找了楚云生之前说的考点,坐在沙发上认真地看起来,还时不时翻找出几条典型例题尝试解答,反正做不出来身边就有现成的学霸,不愁没人问。
复习这事儿搁以前,周念平想都不会想,他心野得很,又三分钟热度,根本没有静下心来的可能,如今为了赶上楚大学霸,终于耐着性子开始看书了,好在他虽然基础差,脑子倒是不笨,所以基础掌握了,稍微难一些的题目也就顺理成章地会做了。可能是周念平的奋进刺激了林郎,这傻小子吃完方便面立刻蹲在沙发边和他一起解题。
周念平一开始还挺开心,觉得林郎是共患难的好兄弟,但当他发现自己辛辛苦苦做了半个小时的题目在林郎手里坚持不到三分钟就得到答案以后,他坚定地将小林郎送到了岳群怀里。
林郎哭丧着脸挣扎:“大嫂,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以前很疼我的!”
周念平站在沙发边,欣慰地注视着逐渐远去的岳群和林郎,重新坐到沙发边,咬着水笔盖子想题。
“媳妇,你变坏了。”围观全程的楚云生很是伤感,“不过我更喜欢你了!”
周念平:“……”妈的智障。
做题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等他觉得困倦,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楚云生换了睡衣,盘腿坐在床上玩他手机里的游戏,先打通了消消乐,又去折腾什么保卫萝卜,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飞速滑动,眼睛眨也不眨,睫毛投了一小簇阴影在眼窝下,整个人瞧着都特别温柔。
周念平偷偷欣赏了几分钟,起身一个巴掌糊在楚云生的后脑勺上,手机屏幕上顿时多出一行“game over”。楚大学霸揉揉脑袋,把手机还给他,一点也不生气,反而顺势抱住周念平的腰蹭了两下:“可以睡觉了?”
“嗯。”周念平把复习资料整理到一起,贴墙放好,不是他偷懒,而是打印纸实在太多,他只能这么凑合着收拾,“走,去刷牙。”
楚云生从床上乖乖地爬起来,跟着周念平进了浴室,他俩叼着牙刷在镜子前刷牙,周念平好奇地瞧着楚大学霸脑袋上翘起来的一小撮呆毛,忍不住伸手按了按,结果那撮毛顽强地弹起来,和他的手指作斗争。
“念平,我好困。”楚云生委屈巴巴的声音把周念平惊醒。
他匆匆忙忙吐了嘴里的泡沫,好笑地摇头:“你多久没剪过头发了?”
“不记得了。”
“有点长。”
“没事儿。”楚云生不当回事,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在周念平震惊的目光里,把他扛起来直直地走向卧室。
周念平:“……你放我下来。”
“不放。”困顿的楚云生异常霸道。
他就想不明白了,明明玩游戏的时候看上去精力十足,怎么手机一抽走就跟被掏空了似的连意识都不清醒了?楚云生将周念平扔到床上,然后闭着眼睛压上去,连灯都没关就睡着了。
周念平无力地叹了口气,挣扎着起身,腰间的手却把他往回拽,他没有办法,只好转身好言好语地哄:“我就去关个灯。”
楚云生这才松开手。
周念平松了口气,走到床边关灯,黑暗一下子笼罩下来,他不适应地眯起眼睛,看见落地窗外星星点点的光,不过很快他就看清了被子底下修长的身影。周念平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满足的喘息,结果还没走到床边坐下,就被突然暴起的楚大学霸拖进了被子。
周念平躺在穿上,愣了三秒,然后打心眼里发出一声崩溃的“卧槽”。
“你没睡着?”
回答他的是平稳的呼吸。
楚云生睡着了,不仅睡着了,还睡得很熟,但就是在睡熟的情况下完成了坐起来把周念平抱在怀里的一系列动作,简直……不是人。
周念平缩在楚大学霸怀里怀疑了一会儿人生,在被震撼的同时,意识到自己在体力上完全不是楚云生的对手。
这可如何是好,周念平愁眉苦脸地想,他可是在上面的人,是不是太弱了点?
看来以后不仅要好好学习,还要好好锻炼身体,周念平下定决心,然后心安理得地枕着楚云生的胳膊睡着了。
本来这一觉应该睡得相当安逸,但是周念平小看了朝气蓬勃的身体,当他迎着朝阳睁开双眼的时候,惊恐地发现腿间有点不对劲。
湿哒哒,黏糊糊,不妙啊!
周念平绝望地闭上双眼,试图麻痹自己这是一场噩梦,但是楚云生在睡梦中发出的轻声呓语将他一巴掌拍回现实。
太不对劲了,这种久违的触感让周念平两眼一黑,意识到他不仅和楚云生睡在一张床上,还一不小心……梦遗了。
周念平:“……”想死。
如果在家里,周念平弄脏了裤子和被单还能想办法偷偷蒙混过关,可是现在他和楚云生躺在一张床上,虽然对方还没醒,但距离醒也就差那么可怜的几分钟,要想在几分钟之内悄无声息地销毁证据,可能性为零。
周念平心如死灰地躺在床上挺尸,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他小心地掀开被角,闻到了属于少年的味道,立刻掖好被角,继续装死。楚云生肯定会嘲笑他的。周念平一想到等会儿即将面对的狂风暴雨,就想分手,可惜分手也无法改变他弄脏了裤子的事实,尤其是清醒以后,胯间又湿又黏,难受得一塌糊涂,周念平根本躺不住,他左思右想,最后彻底放弃了挣扎,干脆腾地坐起来,本着就算被楚大学霸发现也要换裤子的想法起身,谁知道楚云生竟然没醒,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睡得神魂颠倒。
应该是太累了,周念平心疼地叹息,楚云生昨天又是参加奥赛,又是陪他坐摩天轮,不累才怪。
当然愧疚归愧疚,周念平拎着干净的换洗衣物,鬼鬼祟祟地溜进了浴室,片刻哗啦啦的水声打破了早晨的寂静,而床上的楚云生忽然睁开双眼,眼神清明,不知醒了多久。
楚云生醒了也没有立刻动,等浴室内的水声响了好久,才崩溃地抱住周念平盖过的被子,在宽敞的大床上毫无形象地滚了两圈,滚完生无可恋地深吸一口气,把身上的被子都蹬开,坐在床边挣扎了好久,终是忍住冲进浴室一起洗的欲望,垂头丧气地走到落地窗边,忧郁地长起蘑菇。
另一边,周念平正在水汽蒸腾的浴室里和自家小兄弟做斗争。
“你怎么这么激动啊!”他快窒息了,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小兄弟起立的势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梦,周念平站在花洒下不知所措,最后咬牙握住了小兄弟,心道反正隔音效果好,于是放纵地来了一发。
等他双腿发软地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楚云生已经穿戴整齐,面无表情地坐在书桌边用电脑观察股票走势了,连衣扣都系到了最顶上,颇有禁欲的味道。
刚做了不可描述运动的周念平心虚地移开视线,别扭地往卧室跑。
“急什么?”楚大学霸冷不丁出声,“刚刚我叫了客房服务,现在人家正在换床单。”
“换……换了好啊。”周念平吓出一身冷汗,结结巴巴地说,“是该换了。”
楚云生盯着他看了几秒,眼底划过笑意,然后继续低头折腾股票。周念平见楚云生像是没发现异样,登时松了口气,浑身都垮下来,坐在落地窗边揉湿漉漉的头发,顺带毫无察觉地撒个小娇:“我想吃小笼汤包。”
“行啊。”楚云生一口答允,“今天A班可以自由活动,我带你去吃小笼汤包。”
周念平点了点头,抱着膝盖打哈欠,哈欠打到一半又硬生生憋回去:“不对啊,A班自由活动,可是我记得B班要去博物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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