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态,从来没人能够忽略。
路征缓缓吐出一口气,平静地问:“林队,来拿分析报告的吗?”
林北钦目光如锥,静静地落在他身上,分明没有任何情绪,却让人无法直视。他不紧不慢地走进来,无声地看了路征一眼,又看向躺在沙发上的叶臻。
她脸色苍白,但透着不正常的红晕,林北钦俯身摸了摸她的额头,眉头骤然一蹙。
他是看到“徒儿在此”软件上,叶臻的身体状态才找过来的。
她在发烧,体温偏高,软件一大早,就开始给他发送消息和定位,谁知道一进来,就看到刚才那幕。
他轻声一笑,说:“路警官,这是警局,不需要我来提醒你的注意举止和作风问题吧?”
路征脸色一沉,气息也强硬三分,与林北钦四目相对,说:“不需要,我很清楚。”
林北钦的声音瞬间冷下去,“这里是警局,不是在学校了!”
路征脸色一僵,正欲说话,叶臻突然醒了。
她茫然地睁开眼,掀开毯子,正想因睡着而道歉,却不想一把被林北钦抓起来。
叶臻脚步虚浮,勉强站稳了,又被他一扯,脸撞到他身上。
虽然她反应迟钝,可心跳一点都不慢,脸也更红了。
“叶臻,”路征捏着报告,想要给她。
林北钦却站在她身前,挡住她,向路征伸手,说:“辛苦路警官了。”
路征面无表情,沉默地把报告放到他手里。
林北钦也不再多留,带着叶臻走了。
门再次阖上,光被掩得严严实实,房间里只剩下微弱的电脑屏幕光,映在路征落寞寂静的脸上。
他重新坐在电脑前,戴上防辐射眼镜,开始投入工作。
……
叶臻几乎被林北钦拎着回了办公室。她能隐约感觉到,他的心情不太好,阴着脸,眼神很冷。
他把叶臻放到沙发上,说:“以后你少去路征的办公室。”
“为什么?”叶臻无力地抬头,双眼迷蒙。
林北钦一时语塞,盯着她的眼睛,片刻后,正色说:“他的办公室辐射太强。”
这算什么理由?叶臻歪了歪头,有些困惑。正想说话,眼前微微一暗,额头一暖,林北钦用手背轻轻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有点烫,”他皱眉。
轻柔的触感挥之不去,叶臻迟缓地说:“已经吃过药了。如果不见效,我就去看医生。”
林北钦沉沉地看着她,“为什么睡在路征的沙发上?”
叶臻心底有些无措,又泛着莫名的期许,说:“我是过去拿报告的,没想到吃了药犯困,就睡着了。”顿了顿,加了句:“现在好多了。”
林北钦将报告放到她手里。叶臻翻了几页,又坐在了沙发上。
见她看得认真,林北钦并没打扰,自顾自忙手里的工作。
云开雨霁,天蔚蓝无云,阳光通透明亮,安静温和。林北钦坐在电脑前,眉头微蹙,专注地做案情分析,查看照片,比对痕迹……直到眼睛酸涩,他伸手去端咖啡,才发现叶臻不知何时睡着了。
她歪扭着身体,靠在沙发背上,脑袋耷拉着,短发遮住大半张脸,眉头紧蹙,睡得有些难受,鉴识报告也落在了地上。
林北钦眉头轻蹙,盯了她几秒,又继续工作。
期间郑小吏进来帮忙鉴识一份疑似伪造的签名,看见叶臻以别扭的姿势睡着,轻声说道:“林队,叶臻这样睡得好吗?”
林北钦看了眼叶臻,她睡得很沉,张着嘴,呼吸匀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我看她睡得很好。”他说。
郑小吏欲言又止,压低声音和林北钦说话,得到结论后,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门关上后,林北钦却无法完全投入工作了。从一个刑警的角度来看,叶臻无论怎么睡,都没什么问题。他做刑警多年,见过太多刑警的睡姿。或站着睡着的,或坐着睡着的,或靠着东西睡着的,或睡在湿地里、沙漠里、树林里,睡觉的姿势也更是千种万种,叶臻的睡姿和睡眠环境,他觉得已经非常不错了。
有沙发,有阳光,安静而柔和。她也睡得香甜,睡颜甜美。
可再多看几眼,林北钦就觉得有些别扭。她耷拉着脑袋,脖子应该很难受,身体扭曲着,脊椎应该不舒服,腿也蜷着,不会麻痹吗?
林北钦忽然起身,走到她身前,将她放平,好好地躺在沙发上,还给她垫了个枕头。
这样的睡姿,不仅叶臻睡得舒服了,他自己看着也不别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