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父亲戴鹏正不同的是,戴德生从未屈服于杜一溪的威胁,从未害过人,而且在此事上立了大功,自然要跟着大理寺返回长安进行再另行定夺。其实在他的心中,早有掂量,他自认是罪人,要与父亲一同“受过”,可是否会如他所愿,只有返回长安后才会知晓。
被抓住的猎户等人已经返回家中,自是免不了一场久别重逢的大戏,有趣的是那些先前以为被诅咒的张德县的县民们,依旧是一副担心怕死的样子。终归事件所带来的影响往往不会因事件的结束就全部结束,有些东西在人的心中扎了根,便会向小溪流水一样慢慢嵌入心底,几年,几十年,或淡忘,或变本加厉。于是返家的人也都纷纷想通,不愿再受那些冷眼旁观之苦,一个个决心迁到新的地方,有一个新的开始。
被救出的潘久倒是个善良的人,兵卒忙着抓人,他便忙着救人,尽显医者本色,而且一心还惦记着唐玄伊的鞭伤,亲自去采了药,灰头土脸地跑回来要解唐玄伊的衣服。如王君平在内的人本以为沈念七会好好“欺负”一下这无邪的孩子,没料到她反而十分欣赏他,尤其喜欢他一笑时露出的月牙齿。于是沈博士干脆一拍板,将这小子收入了往生阁中,顺道还能摆脱一下大理寺见人就抓来当大夫的恶癖。潘久本就无家可归,自然欣然接受,感激涕零,周围人只觉有些同情这孩子,因为他大概还不知道往生阁是个什么地方。
总而言之,陛下交待的案子,终于有了个了结,虽然还有些细节没弄清楚,但最主要的几名旅商已经找到。一趟岭南之行,短短数日,便掏空了这里最根深蒂固的毒瘤。只是这毒瘤的根源杜一溪还尚在搜索,不知几时能够在寻到他的身影。
最后要善后的,就只剩下杜一溪留下的祸根——蜜人。
这会儿,夕阳将近,王君平与范南越仍在搜捕。
刚刚被潘久重新处理完伤口的唐玄伊一个人站在山谷一角俯瞰看着那些四下巡视的兵卒,不仅没松口气,反而心事比之前更重了。
沈念七一直跟随唐玄伊,其实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有些决定终归是要唐玄伊自己来定的,她等着,也只能等着,只是没唐玄伊那么好的体力一直站着,中途溜去带回了自己的竹篓,换回了那身潇洒的胡服,披下了被卷入帽中的青丝,然后一言不发地盘腿坐在唐玄伊脚边,吃着唐玄伊最后给她买的点心。经过这一路,其实她也或多或少有点恍然隔世的感觉,如此这般平静,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不知过了多久,唐玄伊才低垂了头,看向安静做一枚吃货的人儿。紧绷的思绪有些舒展,他想开口,却又有些迟疑。
“这些蜜坛,于公,是不能带回长安的,对吧。”沈念七依旧望着山谷的远景,口齿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唐玄伊也看向远方,回道:“于公,不能带回长安,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骚乱。”
“会就地烧掉吗?”
“会就地烧掉。”
“所以……就这么烧掉喽,然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和过去一样。这也没什么不好,免得节外生枝。”沈念七呵呵笑了几声,大声感慨,“哎呀,早点回去往生阁吧,说不定可以在自己家抓蜘蛛喽。”
唐玄伊一时沉默了,只留衣袂在...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