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伊却转过头选择不看念七,似乎是想眼不见为净。
王君平憋笑却不敢笑。
戴鹏正听到眼前之人是携家眷而来,神情稍放缓,又看向王君平。
“那……这位是?”
王君平立刻挺直腰板坐正,然后一脸殷切地看着唐玄伊。他琢磨着,方才沈博士都是夫人了,他最差也该是个表弟之类。
唐玄伊对望着他闪烁着光亮的大眼,静静道出四字:“仆役,吕君。”
“噗!”沈念七嘴里突然漏了个风,怕露馅儿,紧忙又咽了回去。
这身份绝了,就连名字都起得那么随意。
王君平也愣了,但冷得凄凉,万念俱灰。
半晌,他才有些委屈地看向戴鹏正,“小奴随阿郎来此,能够入座,多亏阿郎平日照顾小奴……”
戴鹏正笑开,“也是一表人才,做仆役真是可惜了!”
当然可惜了,当然一表人才了!王君平腹诽。
沈念七又漏了个风,痛苦而纠结地将笑意生生咽了回去。
一时间,气氛热络不少。
但很快,戴鹏正只手放在案上压下气氛,就像闲聊一样顺带脱口,“话说回来,几位为何会来俞县呢?据我所知,港口不是更适合几位通商?”
气氛,微凝。
终还是开始了。
沈念七不动声色地清点着送来案前的一盘子糕点,拿了一块递给王君平,王君平攥在手里没吃,只定定看着唐玄伊,眼里敛了轻松,多了一分紧绷。
唐玄伊抿唇微笑,道:“港口去者太多,俞县富庶闻名遐迩,却鲜少来人,鄙人既是商者,自是要买别人买不到也想不到的东西。”
“然,几位既然是从张德县来,应知最近岭南不安生,再加雨林凶险,这还要铤而走险往俞县走动,胆量也不是一般。”戴县令看着手,搓了搓指尖。
唐玄伊面露难色,刻意叹了一口气,“戴县令明鉴,此番来此确实遇见许多凶险,但商人本就吃那什一之利,越是凶险之处,越能抬高价值。港口虽富,但远近中外的商者早已趋之若鹜,东西没甚新鲜有趣,何以来趟岭南,却带回了四处可见之物?”
“这么说,此番来俞县,是想寻到那世间难见之物了?”
“罕见之物人人盼之寻之,岂止某一人。”
“寻物者虽不止一人,不畏生死者却只有君一人。”
“是吗?”唐玄伊面露讶异,随后莞尔,“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好物若能独享之,岂不快哉。”
戴县令眸子闪过一抹微光,他依旧是面带笑容,却直望唐玄伊的双眸。
唐玄伊也不加闪躲,坦荡地回望戴鹏正。
这是一场主客的博弈,两方皆想探到彼此虚实。
王君平若有似无地咬了口快要被捏碎的点心,悄然又望了眼唐玄伊。
这几句问答看似平常,却蕴含着汹涌暗潮。
大理是在极力扮演一位趋利若骛的商者,这才能圆了冒险来俞县的理由。
但戴县令十分多疑,所以每句话都在给大理设置一个陷阱。
半晌,戴鹏正笑了,不再是爽朗的笑,转为了一种无声的微笑。
“那么,客认为,俞县可能会有什么罕见之物呢?”
这句话戴鹏正问的认真,双眸也添了一丝锐利。
似乎当这个问题的答案脱出之时,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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