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也跪倒在地上,哽咽着,然后强忍着泪水,突然起身,挣扎着,决绝的,又带着踌躇的再度朝着黑暗的前方走去。
道宣悲痛的喊声,仿佛仍旧回荡在牢底的每一个角落。
待步入牢房,道林缓缓回头看向微弱的火光。又看向早已在牢房里备好的纸笔。
“大理说,只要想起什么,可以随时写下来。”牢前卫士说完,将牢门关上,最后的光亮,变得更加微弱了。
道林坐倒在地,看向案上的纸笔,渐渐攥住地上草席。
许久,道林终于像下定某种决心一样,颤抖地抓起案上的笔,在上面书写着什么。
身后牢门突然又响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人进来。
道林心头一颤,回头便道:“劳烦替我叫唐——”
话没说完,道林突然愣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前方,悄然以指尖卷起了身后纸张。
……
这面,押人的护卫来到议事堂向唐玄伊汇报地牢中的情形。
唐玄伊不动声色点头,待护卫离开,他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方才的道林在问自己那番话的时候,他的态度让自己有些在意。道林并不像以往大理寺接手的那种单纯的凶神恶煞,他好像在以一种极端的理智与冷静,克制着一些亟待想要脱出的话语。
唐玄伊用指尖按压了下鼻梁,思绪仿佛沉入深海,一下子断开了。
他长吸一口气,晃了下神,准备去去换换思路。
近来很难见到阳光,大理寺外光线多少有些刺眼。
唐玄伊轻侧眸回避了下,然后漫无目的地朝着某个方向走着。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往生阁的地界。
空置几日的往生阁今日终于重开了大门,陈设铺了一前院,看样子都是刚刚擦拭完的,最多的仍是红木的棺材,棺材开着盖子,里面却塞着各种生活所需的用品。
唐玄伊忍不住抿唇浅笑,能将人避而远之的东西当做盛放物件儿的盒子,寻遍世间,怕是只有沈念七一人能做出来。
除去这点,往生阁今日格外鸟语花香,时而能看到几只翠鸟于树上鸣叫,蹦蹦跳跳,然后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唐玄伊随便找了一处石阶扬袍坐下,看着头顶上渐渐变得炙热的阳,温热得刚刚好,不燥不寒。
刚想闭眸小憩一分,身边便传来了清脆的唤声。
“唐卿?”
唐玄伊微抬眸看向身侧,是那一边擦着长发,一面徐徐朝这边走来的盈白身影。看样子,沈念七又偷跑到大理寺后院借水沐浴去了。
“案子进展得如何了?怎么突然来往生阁了?”沈念七走到唐玄伊身边,心情看起来好了许多,但她的视线第一时间落在唐玄伊的手背上,见布上没有格外裂开导致的血痕,这才稍稍松口气,接道,“总而言之,我先帮你倒杯水吧。”
念七擦着发,欲转身离开。可步子刚挪,自己的手腕就被一个轻浅的力道自下方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