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头露面,什么都没买回来,所幸还带回这两个离家出走的孩子,不算白跑一趟。老婆子刚刚打发他们去霍将军府,要霍将军过来领人,现在的小孩子真不让人省心,大过年的也往外跑,还不知道霍将军急成什么样呢。”
皇上冷哼一声,“不用领了,胡涂,传令下去,要霍西风即刻进宫,在听涛阁少住几日,随时听传!招夫人,你去收拾点衣裳随朕进宫,协助礼部尚书筹办太子婚事,太子虽是娶侧妃,娶的是霍将军之女,万万不可怠慢!”
瞥见招福脸上惊惧之色,皇上心头冷笑连连,丢下最后一句话,转身就走。
“招福,明日到御史台赴任,安王之案由你主审,速战速决!立刻把这两个小家伙送进太子府,要太子好好管束!”
雪终于停了,入目又是一片清平世界,昨夜满地的爆竹碎屑和污秽之物荡然无存,一缕阳光照在光秃秃的枝头,长长的冰棱反射出夺目光彩,耀花了众人的眼睛。
皇上和招夫人一走,前院立刻安静下来,霍小尧浑身颤抖,把乐乐抱得越来越紧,乐乐突然颤声道:“哥哥,我透不过气了。”
霍小尧连忙放手,把乐乐红扑扑的脸捉出来用力扇风,乐乐睫毛上挂着大大的泪珠,吃吃直笑,“哥哥,别担心,嫁了我还是可以跑,到时候把爹爹带着一块儿跑!”
霍小尧鼻子一酸,不敢接腔,连连点头,瞥见招福捂着脸微微颤抖,虽然很气,也有些可怜他,左思右想,如果不是他们主动跟江姨回来,招福也不会大清早被皇上捉出来,而且这回连他娘亲都搭进去,实在倒霉。
招福察觉到他的视线,抬起头对他用力挤出笑脸,只嘶哑着说了两个字“恭喜”,眼中泪花便已翻涌,连忙咬着下唇,抱着招夫人的狐裘跌跌撞撞而去。
霍小尧拖住乐乐就往外冲,一脚刚踏出门槛,两把长剑斜里飞出来,正架在他脖子上,乐乐将他拉回来,跺着脚大叫,“我们要回去见爹爹!你们到底讲不讲道理!”
话音未落,一把粉末迎面扑来,霍小尧恼恨不已,挥舞袖子扫过去,谁知被人重重砍在后颈,和乐乐一同软倒在地。
身后,招福收拾停当,铁青着脸闪身出来,也不去看地上的两人,自顾自坐进轿子,扬长而去。
太子府临近皇城北门,背靠着太平最高的凤凰山,前面是小小的渔阳湖,虽然建筑并不奢华,却自有一种威严之势,因此渔阳湖虽美,来游玩的人少之又少,几乎成了太子府的专属风景。太子面对这湖光山色,兴致大发,嫌府邸住过历任太子,太过破旧,想翻修一新,并把渔阳湖围入太子府范围,谁知被皇上骂得狗血淋头,足足在佛堂关了一个月才放出来,从此再不敢提任何与享乐有关的事情,镇日里在太子府里装模作样,别说观赏风景,简直连门都不敢出。
城内失火,皇上和安王杠上,没空管自己,太子还幸灾乐祸了一阵,后来到底于心不安,跟着户部工部几个老人家混了几天,表示了一下自己对灾民的关切之情,又躲进自己的府邸,暗暗祈祷皇上忙昏了头,忘记这个没用的儿子。
他左右为难,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如果皇上要他处理安王之案,他肯定下不了手,不管军事还是政事,安王多年来功劳卓著,让他做了多年的富贵闲人。如果他当了皇帝,一定会好好重用,不像皇上这样明里一套暗里一套,他看着都累。
不过,他后来一想,依照皇上高瞻远瞩的眼光,一定不会让他做这种遭世人唾骂的事情,也就放下心来,趁着除夕好好玩了一通,回来继续龟缩在府邸,专心致志研究那传奇人物墨十三的行程。
大年初三就有客来访,太子着实有些吃惊,赶紧召府上幕僚商量对策。幕僚未至,一顶小轿已经被宫中的冷面御林军抬进来,见到令牌,太子府上无人敢拦,他们穿过大院回廊,径直将轿子送到前厅,沉默地闪到一旁。
太子慌了神,还当是皇上微服来访,稀里糊涂就拜下去,谁知轿子一落地,霍小尧晕晕乎乎冲下来,看到认识的太子哥哥,满心委屈,过去的孩子习性冒出来,直接扑上去将他压在身下,抱着他哇哇大哭,“太子哥哥,你别娶我妹妹好不好,我妹妹喜欢别人啊……”
“好恶心,不要把鼻涕眼泪弄我衣服上!”太子仿佛回到多年前的时光,哇哇大叫,揪着霍小尧的耳朵死命拧,霍小尧哭一阵惨叫一阵,狼狈不堪,乐乐昏头转向出来,见有人欺负哥哥,嗷嗷怪叫着冲过来,小拳头一通乱捶,太子气不过,一手就逮下来,将两人一起按住,劈里啪啦打屁股。
好一场热闹!御林军的冷面也有松动的趋势,抬着轿子悄然离开,招福远远看了一阵,嘴角一勾,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捂着疼痛不已的胸膛缩进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