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一下子晕厥过去。
过了半晌,高欢才缓缓醒转过来。他沉默了片刻后便起身离开了营帐,贴身的侍从忙匆匆跟了上去。在银白色的月光中,他的头发和衣裳,都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银白色。他的脸隐没在阴影中,令人看不清此时他的神情。
“丞相,还请节哀啊。将士战场亡,对大都督来说,这或许是最安慰的结局了。”身边的贴身侍从担忧道。
高欢抬头望着明月,幽幽道,“世宁和我有患难之谊,更是有缘成了连襟。昭君最是疼爱这个妹妹,我不知该如何和她交代……”
他因抬着头,神情在月色中显得清清楚楚,所有的伪装都消失不见,看起来是那么疲倦哀伤。
侍从想寻些话安慰他,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高欢的眼中闪过深深的黯然,“宇文泰竟然看穿了我的排兵用意……这次,是我太过自大了……”
夜风飕飕吹来,卷走了人们身上原本就不太充足的温暖,呼吸间皆是冰冷。
“丞相,宇文泰的大军必定会回撤对付我们,是否该尽快撤退?”侍从忐忑开口问道。
高欢眉心皱紧,点了点头,语气中带了无奈和不甘,“如今军心涣散,也只能如此了。他往回走了几步,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遵业也快赶到上洛了吧?”
侍从心里一紧,忙回道,“司马尚台所带仅几千轻骑,按说应该是快赶到上洛了”。他顿了顿,“若是宇文泰的军队调转头对付司马尚台,恐怕……难以应付……”
高欢的眸光微微一闪,很快就隐入了黑暗之中,
英娥对战场上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她沿着晋阳一路向南,不知不觉中倒是朝着关中的方向而行。
其实一路以来她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这两日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她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便假装中毒昏迷终是将人给引了出来,并趁其不备将人制住。
“说吧,到底是谁派你跟着我的?”英娥冷冷地扫视着眼前的青年男子,但见他虽面目普通,举手投足却显然是位练家子。
男子见此也不再隐瞒,“是丞相派了我等一路跟随保护殿下。”
英娥一怔,随即又冷笑了一下,“这么说来,我的一举一动你都禀告给你主子了?”
男子低头,“属下职责所在,还望殿下恕罪!”
英娥怒极反笑,“那么你就回禀你主子,我这里不需要任何人跟着,再让我发现的话,别怪我不客气!至于你,现在就走!与其跟着我还不如帮你主子打仗去!”
男子神情黯了黯,“丞相他……如今亦无暇关注这里了。”
英娥心头蓦的一跳,脱口道,“怎么回事?”
男子低低道,“属下收到消息,窦大都督被宇文泰设伏,战死于风陵渡,所领一万多人马也全军覆没。如今丞相的军队正在撤退途中……”
英娥心急之下,出手拎住他的衣襟,迫不及待问道,“那司马尚书呢?他可一同撤回了?”
男子沉默了一下,低声道,“司马尚书领了几千轻骑往上洛而去,丞相传令司马尚书单骑返回,可司马尚书不愿抛下同袍,拒绝了丞相的命令……”
英娥一时也没多想,脱口道,“那就一起撤回来啊!”
男子动了动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据最新传过来的消息,宇文泰的军队正往上洛而去……司马尚书的几千轻骑并非宇文泰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