钝痛。可现在的她,又能以什么身份来代替遵业拒绝。
司马子如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多谢公主美意,只不过遵业从小命中带煞,若佩戴护身符,反倒不妥。”
元明月正想再说什么,不料一抬眼就对上了他的视线。他的眼眸仿佛午夜时分的夜幕,有种令人无法接近的冷漠和凌厉,隐隐竟还夹杂着一丝警告和威胁。
元明月想说的话竟被这眼神生生逼了回去,不由咬了咬唇,心有不甘地劝道,“只是,若司马尚书出征不带这护身符,本宫心中难免不安。”
英娥轻笑出了声,眨了眨眼,“难道公主对遵业这次取胜并无信心?我倒是觉得,就算不凭借这些,遵业自然也能凯旋而归,再立新功。”
英娥将之前元明月的话又原封不动还了回去,元明月心中微恼,面上却是挤出得体笑容,动作有些僵硬地收回了那个护身符,为自己找了个下台阶。
“那么出发前期,本宫会前往永宁寺,为全体将士祈福。”
司马子如鞠了一躬,“公主大义。”
纵然司马子如没有收下那护身符,可自己的心上人被人时时觊觎的感觉还是有些糟糕,英娥心里蓦的涌起一阵烦躁,连带着看这里的人都不太顺眼。
“陛下,几位大人,我有点不舒服,就先告退了。”就在她转身瞬间,一样东西从她的发髻间掉了下来。
离得最近的元修眼疾手快地捡了起来,但见是一支做工简洁的银簪,只在簪的末端镶嵌了几颗黑红相间的饰品。
他的目光微凝,唇含笑意,眼中却笑意未达,低低道,“南有相思木,含情复同心。”
话音刚落,元明月飞快瞥了司马子如一眼,敛了眼睑,遮住了自己的神情。而高欢面上神色平静,心脏的位置却是像针刺般的痛了起来。
英娥心中一急,更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拿。
元修却将手一缩,笑吟吟地看了看英娥道,“小婶婶,这普通的银簪可配不上你,不如朕送你一打新簪子如何? 保证支支价值千金,不知小婶婶收不收?”
他这话里明显带着调笑和不敬之意,隐约还有些暧昧。
司马子如目光微沉,高欢更是面色冷了下来,正要开口时,却见英娥一脸肃色道,“陛下,既然你叫我一声婶婶,那么作为长者,我也倚老卖老一回。陛下你要送东西给我,这是你的一片孝心,我自然会收下。记得那位孟子不是也说过,惟孝顺长者,可以解忧。我很乐意替陛下分忧!还有,”她伸手飞快夺回了那支银簪,稳稳地重新插在了发髻上,莞尔一笑,“长者物,不可自取!”
说着她再也不看任何人一眼,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元修早就被她的一串长者给绕晕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高欢也被她那一副倚老卖老的无赖模样逗笑,眼底陡然蹿升一簇小小火苗,只是一刹那,又被迅速低垂的眼帘遮了起来,妥帖隐藏起来。
司马子如更是忍俊不禁,孟子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了?
英娥神色怏怏地走到宫门前时,等在那里的侍从已然迎了上来,恭恭敬敬道,“殿下,是回寿丘里吗?”
因英娥不愿住在宫里,高欢特意在西城皇室宗亲所住的寿丘里选了一处府邸,洛阳人通常也将寿丘里称为王子里,邻近设有占地八个坊之广的大市,有不少传统商铺酒肆。司马子如和高欢同住在寿丘里,府邸离她的也不算太远。
英娥想了想,脑海里不由又浮现出元明月朝司马子如巧笑嫣然的模样,心里一阵发闷。
“我不回去,我要去大市买买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