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飞色舞地讲述着和元子攸的惊险逃亡,司马子如的心情也是复杂难辨,他既感激对方保护了英娥,心里却又总有种莫名的不安,和未能及时出现在她面前的愧疚和后怕。
“所以啊,是谁建议立长乐王为新帝的?简直就是旷世难遇的大天才!”英娥发自内心地夸道。
司马子如哑然失笑,一时心情大好,“多谢夸奖。原来我在英娥心里居然是旷世难遇的大英雄。”
英娥顿时卡壳,“啊?是你?”她很快缓过劲来又兴奋地伸手重重拍了他的肩膀,“好眼光!”
司马子如被拍得身子一晃,又笑了笑,“只是我看他似乎无心再入宫廷,对权力之争也有些厌倦……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坐上那个位置,尤其是在这么麻烦的时候。可如今魏国四周强敌环绕,如果再不解决内患,恐怕有亡国之祸。长乐王无论从哪方面都是最为合适的新帝人选。”他压低了声音,“我打算入夜再去劝劝。”
“我去。”英娥打断了他的话,“我去劝他。”
司马子如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转眼就到了夕阳西下之时,英娥娴熟地在元子攸房内的博山炉内添了新香,一缕清淡柔和的香味若有若无弥散在房中。微凉的风夹杂着湿润的气息从窗外徐徐送来,吹得元子攸的神思也清醒了几分。
“彦达,你是怎么想的呢?”她轻手轻脚刷着案几上的灰尘。
他微叹了口气,“鸟为食亡,人却为欲望和权力而疯狂。一旦进入皇宫,迎接我的就是无穷无尽的明争暗斗。我的父王,陛下,都已经成了这权力之下的牺牲品,这天底下,还有比皇宫更黑暗的地方吗?”
英娥索性走到他面前,伸手倒了一杯带着热气的酪浆。白色轻雾冉冉而上,模糊了眼前男子的俊秀面容。
“我记得小时候每次还不到狩猎季时,总有部落的人偷猎,阿爹并不把此事放在心上。有一次有人猎了带着幼崽的白狼,幼崽全都活活饿死。我气得不行,要阿爹下令禁止偷猎。自阿爹下了明令之后,几乎就没再发生过偷猎的事。她顿了顿,就是那件事,忽然让我发现,原来拥有权力也不是坏事,虽然有时得到它要用黑暗的手段,但却可以用它来争取心中的光明。”
元子攸有些讶然地看着她,忽然苦笑起来。
“英娥,其实你知道的,我早就没的选择了。从皇宫开始逃出来那一刻,就注定了我已无后路。”
“可是已无后路的人却救了我的命。”英娥反应也不慢。
元子攸似乎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倒是你,有什么打算吗?若是你愿意继续留在宫里……”
”好不容易我才离开皇宫,怎么可能再回去嘛。你是去当皇帝那不一样。虽说现在是守寡的身份,但出去谁还知道。”她的眼中闪闪发亮,“我想回草原,我想踏遍大江南北……”
“那……你还会嫁人吗?”
英娥一愣,忽的展颜一笑,“如果缘分到了,我也不会拒绝。”
他的心一阵轻微刺痛,明知是这个答案的,为何还偏偏要去相问。她就算要再嫁,也不会再嫁回那个牢笼里。
“我答应你,英娥,无论将来怎么样,我都会尽力去做一个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