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咬了下去。元诩一声惨叫,忍痛抓住英娥,两人顿时扭作一团,打得毫无章法,和洛阳城街上撒泼打架的泼皮没什么区别。两个宫人也是看傻了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一切。
论起打架,小皇帝还真不是英娥的对手,眼看着他渐渐处于下风,最后还被英娥压在了身下。处于羞愤中的皇帝终于也使出了杀手锏,直起身子对准英娥的肩狠狠咬了下去。
英娥痛得大叫了一声,再一看自己肩头已然流出血来。这一口真是又狠又快!
宫人们也好像才回过魂来,赶紧上前想拖开两人。可这两人偏还不依不饶,谁也不先松手,你拽我的头发我掐你的脖子,直到一个优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宫人们见到来人像是见到了大救星,恨不能三叩九拜搭谢救命之恩。
来人一看这番情景,倒也大吃一惊,赶紧上前一手抓住一个,总算将两人分了开来。
英娥一抬头,顿时愣在了那里----这不就是刚才的那个少年吗?
元诩也回过了神来,脸上露出讪讪之色,“彦达……”
那被叫做彦达的少年脸色怪异,“陛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元诩一指英娥,“这个家伙竟然敢违抗朕的命令,是他先动手的。简直该死!”
彦达目不斜视,淡淡道,“既然陛下这么说,不如就干脆杖毙他算了。”
英娥吓了一跳,正想说什么,忽看到彦达对她使了个眼色。不知为什么,她好像莫名地信任着这个少年,于是闭了嘴什么也没说。
“那可不行。”元诩连忙叫道,“这个人不能杀。要是真杀了他母后一定会怪罪朕的。”
彦达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那么今天这件事也只能这样算了。不然太后若是追究起原因,恐怕你也免不了一顿责罚吧。”
元诩想到自己故意饿了尔朱菩提一天,心里的底气也没那么足了。只是对方好像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瞄了一眼自己的手指,那里还留着尔朱菩提的齿痕。再一看尔朱菩提,她的肩膀似乎伤得更厉害。这一看,元诩心里顿时平衡了不少。其实从小到大,人人都让着他,就算是彦达也相当知礼,哪里有人敢这样对他。这么毫无规矩毫无风度的打上一架,感觉竟是痛快多过愤怒。
彦达好似看出了他的心思,“陛下你大人有大量,就饶恕他的不敬之罪吧。”
英娥收到了彦达的示意,也附和了一声。
既然有了下台阶,元诩也就趁机教训了英娥几句后拂袖而去。
元诩离开后,彦达指着她被咬的地方问道,“这里怎么有血?”
英娥哼了一声,“谁知道陛下的牙齿这么厉害!不过是看到他哭而已,又是被饿肚子又是被推下水又是被咬,这算什么事儿啊。”
彦达似乎有点好笑,“你把外裳脱了,我给你上点药。”
英娥立即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来好了。”
彦达目光微沉,“我给你上药。”
他的声音温和却不容拒绝,英娥只好拉下外裳,只见白皙如瓷的肩膀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渗血的牙印。
彦达从暖阁的一侧书架上拿出一个蓝色瓷瓶,小心地将药抹在那个伤口上。他的手指带着温暖的触感,细心而缓慢地将药抹开。英娥一侧头,正好看到他密密长长的睫毛仿佛墨蝶轻扇蝶翼,忽听到他的声音传入耳中,“其实陛下那天会哭,是因为他养了五年的犬奴没了。想必是陛下不想让别人知道一国之君这么多愁善感,所以才起了杀心。
英娥一愣,“你也看到他哭了?”
彦达笑而不语。
英娥低下头,完全不能想象那小皇帝因为一只小犬而哭得稀里哗啦。
彦达拉上了她的外裳,“好了,这个伤口很快就会结疤的。幸好你不是女孩子,留这么一个疤痕也无关紧要。”
英娥很是郁闷,她可不就是如假包换的女孩子吗?
郁闷归郁闷,英娥还是向彦达道了谢。要不是他及时赶到,自己恐怕还不能全身而退。
彦达揉了揉她的头发,“其实陛下也很孤单,如果你能让他感觉开心一些,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了。”
英娥犹豫了一瞬还是点了点头。
四周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气氛变得异常柔和而沉静,唯有雕花熏炉里飘出几缕青烟,袅袅地散形于空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