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引脚规格的电路板,最容易因为回流焊的时候、作业环境空气湿度太大,然后快速上锡后瞬间升温过程里水蒸气膨胀、造成虚焊、元器件引脚脱层。如果是湿敏元器件,直接损伤芯片都是有可能的……
这就是电子业今年刚被关注的‘爆米花效应’,曰本人一开始搞SMT的时候,生产环境好,因为曰本气候干冷,不明显。第一次把设备出口到湾湾这种亚热带气候地区,就出问题了。所以潮湿地区开厂要注意无尘车间的除湿……”
“嗨,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你现在还是让女工手焊的,一两年内都遇不到。算了,下一条……呼呼……”
顾骜是在半迷茫的状态下,眯着躺在韩婷的沙发上,说完这一条行业经验的。
今晚已经挑灯夜聊十几条了吧。
他实在是太困了,一大早从京城飞香江,又三地往返跑高强度谈判动脑,所以实在撑不住,说着说着就脑袋一歪睡着了。
颇有几分后世华为的办公室躺椅风。
韩婷其实也快不行了,并不是她想把顾骜逼得这么急。实在是她自己这一年来,摸索中吃的苦头不少。
所以发现了顾骜这方面的见识后,实在不舍得放过,才如此压榨,哪怕有陷入路径依赖的风险,也在所不惜。
尽管顾骜说十条,才有一条是能立刻指导她管理汉乐电子的,其他九条情况都不适用,但那也比犯了错再回来整改要省很多成本。
“算了,好好睡吧,晚安。”韩婷推了顾骜几下后,见推不醒,终于心生怜悯,拿了条毯子给他盖上,自己回隔壁的卧室睡床。
……
第二天一早,顾骜醒来时,发现自己是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打滚。
“操,管杀不管埋。”被起床气支配的顾骜,忍不住啐骂了一口。
并不是他素质低下,而是任何人起床时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迷迷糊糊之间都会少几分尊师的道德顾忌。
很明显,他是睡惯了可以四仰八叉乱翻滚的大床,所以睡沙发后就滚下来了。
动静惊动了隔壁的韩婷,她连忙打开办公室,愣了一下,略带歉意地说:“没事儿吧?是我没想到你睡相这么差,这沙发我自己经常睡的。”
“行了,别解释了,几点了?”顾骜还没彻底清醒。
“7点多了,你再不起我都要催你了,一会儿就有人上班,你睡办公室里成啥样。”韩婷一边说,一边递过来一条毛巾,“呐,你自己洗洗,新牙刷没有,你就漱漱口,回宾馆再刷吧。当然如果你行程允许,肯多留两天聊聊,我欢迎之至。”
韩婷知道顾骜如今已经是外资委的官员了,出差行程管得比较严,所以也不敢贸然留人。
“看情况吧,谈判结束得比我预想顺利。”顾骜接过毛巾,到水龙头旁狠狠搓了几把。
韩婷便递给他两张塑料的饭菜票:“那你洗完自己去食堂吃点东西吧——开发区里目前还没早点摊,只有几家正规饭馆。我特地让食堂供应早餐,早上7点半之前半价,吸引工人早点来上工。”
“你可真成黑心资本家。这才从外交部出来一年半,堕落得真快。”顾骜嘟囔了一句,接过饭票。
韩婷忍不住笑骂:“还有脸说别人黑心资本家?你自己昨晚迷迷糊糊往外冒坏水时,说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伎俩,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顾骜自嘲地耸耸肩,掸干净名贵风衣上的尘土,信步走去厂里的食堂。
粤东人爱喝粥,食堂里除了油条和拌面之外,几乎没有别的面点。顾骜本来是不喜欢喝粥的,最后也只能入乡随俗,打了一大碗皮蛋瘦肉粥、两根小油条。
买皮蛋瘦肉粥的人不多,因为要一毛钱一碗,看样子都是管理层才喝。
普通女工黑压压的一片,面前清一色三分钱的白粥。
因为顾骜的衣着一看就档次不凡,来得早的女工都知道他是大人物,只敢在旁边窃窃私语,不敢过来搭讪。
不过顾骜喝着喝着,自己想起个事儿,就忍不住体察民情。
他端着餐盘,走到一桌年轻女工旁边:“这里没有人吧?可以坐么?”
“啊,当然当然,您请。”两个女工拿袖子擦了擦顾骜面前的桌面,战战兢兢看着他。
顾骜虚按一下,示意大家都坐:“不要紧张,只是想问问你们哪儿人——来异乡打工,每天喝粥习惯么?听你们口音也不说粤语。”
“没事儿,很习惯。”
“我韶州的。”
“我湖兰的。”
“我赣江的。”
一群人叽叽喳喳,顾骜大致听了一下,半数还是省内粤北的,最远也就是临近数省,都是南方人。
看来是他想错了,特区才搞了一两年,还没什么北方打工潮南下。
特区的餐馆里,也见不到丝毫辣菜。
那就由着韩婷按自己的节奏管理吧,暂时没必要提什么“提升外地打工者归属感”的麻烦事儿。
顾骜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主动把吃完的餐盘放到回收处。
背后一群女工窃窃私语:“那是微服视察的首长吧?感觉说话口气就跟省里市里下来似的……”
……
饭后闲着,顾骜开始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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