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八越哭越是撕心裂肺,他是走南闯北的镖师,什么惨剧没有见过,便是废掉了一只胳膊的时候,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他这辈子,只有两回,哭得如此伤心。
头一回,是他那苦命的娘子,在生小花的时候大出血没了。那是一个娇滴滴的江南姑娘,以前在南地是个唱曲儿的,生得极其好看。后来年纪大了,便被贱卖了。
他有一次去南地走镖,一眼便相中了她,掏出了全部的积蓄,将她买了回来。
那花像她,性子柔弱和顺,却偏生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再一回,就是今日,那花死的时候,他哭得都没有如此伤心。
他恨自己,悔恨着为什么那个动手给小花报仇的人,不是他自己。
许是因为他一直不在身边,那花年幼的时候,都寄人篱下,看旁人的眼色讨上一口饭吃,这附近住得龙蛇混杂,那些长舌妇们,也经常说小花阿娘的闲话。
说她是青楼里的花娘,欢场上的人,哪里有干净的。他常年在外,压根儿不知道这些。等到小花死了,才知道这孩子为何总是一惊一乍的,好似绷紧了的绳一样。
那八哭得捶胸顿足的,而他这个做父亲,就连一次,也没有帮那花说过话。
他总想着,我再多走几趟镖,我家那花出嫁的时候,就能凑够一套头面首饰了,再多走几趟镖,我家那花出嫁的时候,就能够多买一匹丝绸了……
……
姜砚之同闵惟秀有些唏嘘。
他抬起手来,正准备大手一挥,让侍卫将杀人凶手抓起来,但是陡然反应过来,他们不是在大陈,这里是大辽。
“原青!原青!”姜砚之看着原青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大辽人莫不是有毛病,怎么一个个的见了他,眼睛都带光的?
难道这是辽人的天赋技能,跟狼眼睛似的,一闪一闪亮晶晶?
原青脸一红,“你连杀六人,手段残忍,虽然是事出有因,但法理不容。来人啊,将人抓起来,等待圣裁。”
原青说着,激动得声音发颤。
之前他看《三大王洗冤录》,每次看到姜砚之大手一挥,把犯人抓起来,那雄伟英姿,简直让人虎躯一震,流下两条虎泪!
今日,他竟然在本尊面前,说了这么一番帅气利落的话!还没有结巴!
原青觉得自己今日已经走上了人生的巅峰,虎躯已经不能够代表他膨胀的内心,起码也应该是牛躯一震,流下两桶牛奶!
站在一旁的东哥,红了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阿爹一把年纪了,若是进了大狱,哪里还能够活命?他就不同了,他年轻力壮,指不定还能够有一线生机,被发配去充军,到底能够留下一条命。
“阿爹!”东哥轻唤了一声。
“好孩子,日后一定要好好的。”虽然儿子已经大了,他还是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遂跟着原青手下的人走了。
姜砚之同闵惟秀收回了视线,看向了原青,整齐划一的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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