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墨玦垂下眼眸,神色微冷:“无谓的人或事,不值得浪费你这样的善良和热心。”
甄臻抬眸,有些困惑:“初先生……”
初墨玦却不想再多言,转身走向门外,似一道寒凉的月光,在浅白云影里淡去。
甄臻呆站在那里没有跟去,唯有痴痴的目光追随着,直到他背过身去时,才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恋恋暗慕,还夹杂着若有所思的困惑。
……
等候在路边的吕大有,正百无聊赖地仰头看着那一排茂密的香樟树,偶有一片落叶飘下,落在那辆黑色豪车顶上,他赶紧伸手拂去。
忽有所觉,连忙扭头一看,见风云烈抱着俞团团从医馆里走出,吕大有连忙打开后车门,待他家少爷少夫人上车之后,才小心关上车门,然后钻进驾驶座。
无意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眉头不由一跳……非礼勿视!
吕大有赶紧将驾驶座与后座之间那扇极少使用的隔音板升了起来,这才安安心心地开车上路。
后座里,俞团团红着小脸坐在风云烈的怀里,本想挣脱出来,却被那双有力的胳膊困住,正羞窘难安时,吕大有知情识趣地升起了隔板,将后座隔成一个无人窥视的空间,她心里微微一松,也就放弃了挣扎。
凉凉松木的淡香,氤氲在她的呼吸里,像是皑皑雪地里终见一抹绿意,无声地安抚着烦杂疲惫的心绪。
他的怀抱宽容温暖,不像他给人一贯的冰冷疏远感觉,她渐渐熟悉接受了他的怀抱,所以竟有些贪恋起来,小手忍不住悄悄地圈住他的腰,让自己更紧地贴向他的胸膛。
风云烈感觉到,瑰色的唇角微微地一扬,远山深海般的瞳眸里仿佛潋潋千里,俯头在她发顶上轻吻了一下,隐隐约约的奶香气萦绕鼻端。
良久,他才开口:“告诉我,到底怎么受伤的?”
俞团团在他怀里,舒服得差点睡着,此时微微一惊,想起自己那些不愿被他知晓的烦心事,放松的身心又紧张起来。
“就是……跳舞时受的伤啊,澈学长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风云烈微微抬头,下巴搁在她发顶上,随着说话,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触:“你又不是第一天跳舞,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受伤,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俞团团埋在他怀里悄悄地皱了皱小鼻子,只好坦白:“我的搭档托举时没接住我,摔下来时才扭伤了脚踝。”
明显感觉到怀抱微微一紧,男人的声音随即在头顶响起:“你的搭档……是男的?”
俞团团嗯了一声,在他怀里点了点头,他的大手却忽然握住她的小肩膀,将她撑着坐直了身,低头看她,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微微有些暗沉。
“怎么是男的?”他问,似乎有些不悦。
俞团团眨了眨眼:“董老师安排的,这次都是两两搭档,我们班四个男生呢。”
“换人,”风云烈微微蹙眉,“换成女生。”
俞团团扬起小眉头:“那怎么行?大家都开始排练起来了,现在换人来不及了。”
“他都把你摔了,你还要跟他合作?”
“……”俞团团有些无奈,只好帮陈铁良辩护,“也不能全怪搭档,我们排练得很少,彼此生疏不够默契,也是很正常的。”
风云烈凝着她的小脸:“你这段时间不是都跟他在学校里排练吗?忙得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还这么生疏?”
俞团团顿时一噎,暗呼糟糕,言多必失!
连忙垂下有些慌张的眸光,小嘴磕巴着:“那个……我们以前从来没合作过嘛,所以的确很生疏啊……默契,哪是几天就能培养起来的……”
“换人!”风云烈简短回应。
“……不行,”俞团团有些急,“你这是在为难大家,也为难董老师,还有我那个搭档……这样做不好!”
风云烈淡淡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只是低头看向她受伤的那只小脚,微微蹙了蹙眉,大掌轻轻覆上,希望能用掌心里的温暖,为她驱散开肿胀与疼痛。
刚才在诊室外,听到她那一声痛呼,顿时拧紧了他整个心脏,惊得他以为她受了很严重的伤,整颗心都重重一沉。
他暗暗叹了口气,将纤弱的女孩紧紧拥进怀里,不知不觉间,这个小丫头就走进了他的心里,不经意地解除了那道冰封的符印,没心没肺地占据了那个最重要的位置,轻易的,就能牵动他的心绪,这么多年来的清心养性似乎都功亏一篑,如果师父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数落他……
俞团团被风云烈从车上抱下来时,垂着小脑袋,实在不好意思面对祁伯笑眯眯的眼睛,这都不知是第几次被风云烈抱着下车走进主宅了,在祁伯这样的老人家眼里,会不会觉得她很娇气无用?
吃饭的时候,意外地没看到云澈,俞团团小心翼翼地问了问,得知他根本没回山庄,心里不由小小欣喜了一下,澈学长这是打算帮她隐瞒了吧,是吧?是吧?
答案还是不敢确定,小姑娘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却不知道在她睡着以后,一辆不起眼的银灰色小轿车无声无息地开进山庄,甚至都没有惊动祁伯。
书房里。
“陈铁良?”风云烈长睫一掀,看向对面的云澈,深眸里云影波光,微起涟漪。
“嗯,他嫌疑很大,但暂时还查不出他的动机和目的。”云澈放下茶杯,杯中半盏余茶轻漾。
风云烈眉头轻蹙,眸光中冰晶微闪:“他……是团团的舞蹈搭档。”
云澈又轻轻嗯了一声:“这次让她受伤,很可能也是故意的,我当时用眼神警告了他,够聪明的话,他应该会收手,或暂时有所收敛。”
风云烈垂眸,将第三道茶注入那盏精致的琉璃公道杯,没有说话。
云澈又端起茶杯,将半盏余茶喝净,继续说道:“就目前看来,他的日常行动很简单,几乎只在校内或学校周边活动,父母家远在拥城,家世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