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神情之时,他心里哀嚎一声,赶忙躬身行礼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紧跟在萧清朗出门,欲要到靖安王府书库寻找端倪的许楚,此时表情愕然一瞬。到京城这些日子,她自然也听说过萧清朗以前的名号,再加上他曾说过,只怕就连太后也怀疑他有断袖之癖呢,只是却没想过,竟然会有人如此堂而皇之的......当着萧清朗的面吐露这话。
她余光瞥了一眼萧清朗有些抽搐的太阳穴,心里为唐乔正默哀一瞬。
其实也并非唐乔正没有心机,只是他没想到,这次求见不仅王爷出来了,就连许大人也一副要跟随王爷一道去王府的架势。纵然他们的确是同僚,可是在这夜幕降临之时,一个孤男携带一个孤女到府上,这事儿怎么想怎么有奸情啊......
这么一走神,他的嘴可不就图噜了?
萧清朗没给他懊悔的时间,只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哦?本王倒是没想到唐大人竟然如此关心本王。”
他的话里没有情绪起伏,却依旧让唐乔正汗流夹背,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王爷恕罪,下官不是那个意思,下官是说王爷龙精虎猛、春秋鼎盛、年富力强......”他越说,就越发觉得自己心虚,就连偷窥萧清朗脸色的心思,都不敢生出了,唯有低头声音越来越低的嗫喏起来。
许楚心道,怎得觉得这台词越说越像是青楼楚馆调戏之词啊。不过这些词用在萧清朗身上的话......她不由得将落在萧清朗抽动发黑的脸颊上的视线微微下移,还未落到他的腹部,就听到萧清朗语气阴沉的开口了。
“行了,先去王府。”
临行之时,萧清朗还隐隐带着些许意味不明的神情瞥了一眼许楚,有些警告好似还有些不好意思!
萧明珠凑到许楚身边,小声说道:“楚姐姐,你瞧瞧,自打三叔春心萌动之后,连嘴巴都不毒辣了。要是放在以前,此时他定会将唐大人损的面无人色,恨不能寻个地缝钻进去呢。哪里会轻轻放过,而且那耳根子还红了起来......”
许楚闻言,视线不由自主的就扫向了萧清朗的耳根,见其确是有些发红。
走在前面的萧清朗,脚步一滞,而后恍若未曾听到一般的继续往前行去。
大抵除了他自己,旁人无从得知刚刚他又回想起了今早惊醒之前的旖旎香艳的梦境。也正是如此,使得他此时竟然不敢多看许楚一眼,唯恐自己会有失态。
也亏的萧清朗到许府的时候,是同明珠一道的,所以纵然有人看到,也难生起流言蜚语。
更何况,京城里对他的传言,早就让一众人都不相信他会对女子心生爱慕之意了。
不过话虽如此,有一日他与许楚的关系不过明路,就有一日不能肆意相交。就像现在,为着与小楚多待一会儿,都要带上叽叽喳喳缠着小楚不放的明珠做掩护。
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暗暗盘算起来了。许仵作一日不现身,他就没法说服小楚成为准王妃。这实在是个难题......
临进王府大门之时,萧清朗吩咐魏广去了一趟孙家,只说有要事相询。
无论许仵作为何要藏匿行踪,又或者他倒是隐瞒着什么秘密,总是要想办法让他现身才行。否则,自己与小楚的感情,又如何能告知天下?
他倒不担心自己与小楚心意相离,只是如今这样遮遮掩掩的,实在有些难受。再者,若是能让皇太后认可小楚,且小楚又冠上靖安王准王妃的头衔,那日后她在京城行走之时,旁人也会更敬重一些。
甚至,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黑手,在下手之时也会掂量几分。
回到王府之后,萧清朗没有再计较满头大汗心思惶恐的唐乔正失口之事,先差人将许楚跟萧明珠带到了王府书库之中。据明珠所说,花无病当时是被花相罚抄写《竹书纪年》,只是花府的《竹书纪年》早已被他祸害的不全了,所以他就寻来王府借书。借书的时候,偶然翻到的一本轶事杂谈看到了那个杀人祭鬼的故事。
只是当时花无病讲的粗糙,且隐去了许多细节,使得她也记不清具体来龙去脉了。就隐约记得,好似是说一种风俗,又好像是什么鬼怪故事。
待到与许楚跟萧明珠分开后,萧清朗才带了唐乔正去书房,直接了当的询问他的调查情况。
唐乔正将今日所查名册上的道士情形一一禀报,这些人虽然号称方外之人,可却也不敢真与官府说虚言。尤其唐乔正此次,是打着靖安王的旗号,更是让那些还欲要在京城达官贵人府上得赏钱的道士门谨慎回话了。
他们所说,与宁苏白昨夜所探听到的消息别无二样,甚至有道士可证明,董瑞阳的确与他们询问过一人血炼丹之事。因为那法子太过玄妙,且有些邪乎,所以他们都不敢应承。
后来听说,他不知从哪寻来了一名玄阳道人,号称是丹鼎派的传人。当时,随他前来的,还有一名身形短小面容俊俏的女道姑。
道教之中,有内外修炼之法,也有流派会以自身为鼎炉修炼阴阳之术。所以,就算她们二人说是师出同门,旁人也并未质疑什么。
后来董瑞阳就只用玄阳道人跟那静虚师太帮他炼丹,直到有一日玄阳道人说他与师妹静虚师太要闭关,董瑞阳才又开始寻了旁的道士按着董瑞阳的法子炼制丹药。
在那之后,每次炼丹的药引子跟药粉,都是林瑞阳亲自到玄阳道人跟静虚师太所在的暗室中去取。
数天之后,玄阳道人出关,只说静虚师太为修炼暂时回道观了。此后,他们就在未曾听说过静虚师太的名号,自然也就没人提及她了。
唐乔正见萧清朗一目十行将他呈上的记录书册看完,继续说道:“下官曾下午派人追查过玄阳道人的出身跟来历,知道他并非什么丹鼎派的传人,就连做道士都是半路出家。不过在东郊二十里之外,倒是有个荒废的道观,里面供奉着丹鼎派的师祖王玄甫塑像。下官让一些信道之人辨认过,错不了。”
萧清朗眼神犀利,可动作却并无异常的合上手中的册子,问道:“可是查出了玄阳道人与静虚师太的关系?”
“王爷果真料事如神,那道观虽然已经破败了,不过却还有个看门人。据那看门人说,其实那道观的先馆主,实际上是静虚师太的父亲,她父亲死后,经丹鼎派一脉传承与她。后来不知怎得,静虚师太救了个年轻人,就是后来的玄阳道人。”他说着,就从袖中取出另一本有些年头,甚至破搜搜的册子递上去,“这边是当初道观兴盛的时候,所有在道观中修行道士的名册。其中记明,玄阳道人是先帝三十六年才摒弃红尘入道修行的。”
一阵冷风透过窗户吹入,使得案桌上的灯光有些摇曳,同时也让萧清朗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