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只有许楚冷清的声音响起。
若说刚刚进入狱中大门的过道时候,是昏暗一片,让人看不清远处。那监牢之内,就足以称得上灯下黑了。墙壁上的灯盏,似有似无,只能隐隐的有个亮儿。
“按着许大人所说,对面监牢中的人多少都中了些迷药,虽然不严重却也有些昏昏欲睡之感。加上四周极暗,让他们无法看清,所以不知道对面的刘让莫跟宋德容遭遇了什么,也是正常。甚至,因为想不到有人会当众行凶,”
“另外,我曾看过一件案子,是有人假作无头鬼行凶。当时,那人便是以黑布盖头,接着黑夜装作无头之人当街杀人。所以,在黑暗之中隐匿踪迹,算不上是什么稀奇的手段。”
“至于刘让莫为何能清楚的抓住宋德容的手腕,只怕就得以与对面有人看到的那颗漂浮在空中的明亮珠子了。”
“你是说夜明珠?”萧清朗静默半晌,陡然开口。
许楚点点头,“可能是夜明珠,也可能是旁的东西,比如含着磷粉能夜间发光的东西。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东西并非他一路过来照亮所用,否则满牢狱里就不可能只有一人迷迷糊糊的看到了。”
监牢之中静谧无声,都被她的一番分析弄得回不过神来。他们也并非怀疑她的话,实在是有些接受无能。刚刚消化了大周朝有女仵作的消息,且也被她在刘府的一番验尸经历折服,转头就看到她身临其进的讲述着凶手行凶过程。
这实在是……闻所未闻之事。
随着灯盏跟灯笼再度被点燃,众人看向许楚的眼神,也愈发复杂起来。
唯有萧清朗静静的看着她,嘴角为不可察的勾起一瞬。待见她说完后,才语气如常的问道:“手法有了,可否能从凶手的作案行为,还有现场痕迹,寻到能推断凶手身份的信息?”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许勤和跟李仵作皆连露出个不可置信的表情。随后,许勤和赶忙说道:“王爷,许姑娘能勘验出这么多,已经是难得了。换做旁人,只怕还不敢做此推论。您让许姑娘推断凶手身份,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了。”
随着许勤和的话出口,一旁的李仵作也赶忙附和道:“的确如此,贱民身为仵作几十年,还从未见过有仵作能推测凶手特征的……”
他刚说完,忽然就想起了之前在宋府,许楚便是凭着凶案现场的痕迹,查到宋馨儿跟宋夫人时候。
于是,他还想再帮衬着许楚说话的声音,就渐渐熄了下来。对于这件事,许大人不知,可他却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或许她真的能做到。
而许勤和想的就简单多了,在接纳了女子为仵作勘验尸体一事,且看过她的验尸手法跟能力之后,他就越发觉得许楚当真是刑狱上不可多得的可造之草。
如果因为王爷这么随意的一句话,让她失了王爷的信任,那可当真不是好事。
许楚并未纠结俩人话里的意图,而是直接说道:“凶手对锦州城的监牢十分熟悉,进出自如而不被发现,所以很可能就隐藏在当地狱卒跟看守的人中。当然,也不排除监牢之中在押的人,得了钥匙能逃脱束缚行凶。”
“看宋德容喉下勒痕,是痕迹平且不曾向上,可以推测凶手身高约为五尺七寸左右。他动作利落,且不给宋德容反抗的时间跟机会,且让他没机会求救,一击致命,可见是个惯犯,又或者对杀人之事很在行,且力气颇大。”
“行动有条不紊,且没有发出太多声响,进出牢狱没有用任何灯盏。而且为刘让莫照明所用的那东西,在路上也不曾出现,可见,他视力极好,说句夜能视物也是有可能的。”
“能在杀人之后,不露痕迹的藏匿身份,且任由监牢内外狱卒跟守卫搜查而不露声色。可见其心理素质很强,就算不至于杀人如麻穷凶极恶之徒,却也是见惯了生死的。”
“死者背后没有膝盖摁伤,可见凶手应该是将膝盖顶在了监牢栅栏之上,所以他的右膝很可能有损伤。”
“右手手掌有玉石划伤的痕迹,见血,三五日内伤口不可能全然消了痕迹。”
最后,她斟酌了片刻说道:“以上推论,王爷跟大人可做参考。”
萧清朗点点头,心里的怀疑越来越清晰。看来,那些人当真费了心思,竟然能这么快就安插了人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