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咬了自己舌头一口,咸腥的味道。我痛得大叫,所有的黑暗和那张讨厌的脸都向后快速退去,“哗”地一声,我从催眠的梦境里醒来。
我一声大汗,喘息个不停。四下静静的,只有空调仍然吹着书在一页页翻着页。仿佛天上才一日,人间已十年的沧桑,梦里的我经历了百转千回,现实里却不过是一页页书翻过。
好在我这个方法还挺管用。只要我一疼痛,她就跑得比什么都快了。只是可恨的是,最后一个场景也许是姐姐遇害前给我打的最后一个电话,被她一搅和,我都不知道姐姐最后和我说了什么。
我回到卧室,躺在那里,仔细回味着梦里的场景。姐姐说的那个变态,会是谁?应该不是赵黎川,林若兮说他和姐姐是真心相爱,姐姐不会去喜欢一个变态的。也不是邹士钊,我接触过他几次,虽然他的心理有点扭曲,却没发现对香味过敏的状况。目前的情况,也就是谭恩明和那个姓焦的有可疑。下次可以去试试谭恩明。只是我也很少化妆,现在被关在这里更是灰头土脸,哪有什么带香味的,连香皂都没一块。可怎么办?
另外,姐姐伤心,是因为赵黎川要把她送上别人的床吗?还是怎么回事?这件事也是我的副人格执着的地方,如果能把这个结解开,也许她不会再那么咄咄逼人了。
只是经历了这么多事,知道得越多,越是姐姐的伤心事。我的心越来越痛,也只怕副人格会越来越扭曲。
担忧、焦虑、思索陪伴我度过了很久,我不知道是十天还是半个月,甚至更久。我身上别无长物,只有胸前的一颗玲珑骰子,让我在长夜里不那么寂寞。我常常倚着窗户,看着飘摇的海面心痛如割,陆曾翰,你还好吗?你如果还好,怎么还不来找我?我好想你。
还有裤兜里的一颗纽扣窃听器,不知道还能起什么作用。也许也不能用了。只是我还不敢扔,一直在口袋里揣着。
终于,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谭恩明来了,笑得像一只吃饱了的猛虎,对我说道:“走吧,今天到了发挥你作用的时候了。”
我的心狠狠揪了起来,他要做什么?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有几个男人给我头上蒙上了东西,把我带了出去。我跟着他们,上了一条船,随后船开到了一个地方,我头上的东西被摘了。这里像是一个会议室,有很大的桌子,有椅子,还有投影。从窗外看去,还是海。这是另一个岛吗?岛上还会有这么正式的办公地方?
谭恩明坐在椅子上,稳稳地看着我。我不禁问道:“要做什么?”
“别急,待会你就知道了。”谭恩明笑得稳稳。
过了一会,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我的心飞快地跳突起来,陆曾翰,是他,他的脚步声我听得出来。我刚想冲到门口,却早已被几个大汉拦在了半路,我只好悻悻地站在靠窗的一侧。
近了,近了,当他瘦高的身影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时,我的心倏地一下,在剧烈跳突后归位了。他还在,还能出现在我面前,就是做好的事。我的拳紧紧攥了起来,深深盯着他。
他进屋后一眼便看到我,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那双深邃幽静的眸子里,是浓烈的思念和担忧。只一眼,我的心就好像冰川在暖阳下融化了般的温濡。
陆曾翰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进来,他很快调整好状态,看着谭恩明道:“这么好的办公环境,不愧是地下城的庄主。”
“地下城?”谭恩明的笑声喑哑,“这个比喻倒也恰当,可不都是地下的那点儿事吗。东西拿来了?”
“拿来了,都是硬货。”陆曾翰扬了扬手里的信封袋,“你的地下钱庄的信息,往来账户资金,你的海外银行户头,资金额度,你在南城多个企业的股份,当然名字都是你的七大姑八大姨小三N号,还有你的洗钱路径和各个关口保税仓的来往记录。想要的都有。”
“你没交给他们?”谭恩明斜抬起一只眼睛,不信任地看着陆曾翰。
“没有。”陆曾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你谋划着呢,哪敢。你可是南城的头一号,怎么能不给你面子。”
“哈哈哈。”谭恩明的笑声像哭,“我早说过,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你是个人才,在山东都没把你弄死,你还能活着回来,不愧是部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