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上了我的手,“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好。”我温温地笑了,韩牧之的手真凉,脸也真凉。我原本以为,他会是南城唯一一个能对我实心实意的人,可连他,也没对我说实话。他是个心理医生,心理素质极好,他可以骗很多人,但他骗不了我,毕竟我和他朝夕相对了三年,何况我也是个学心理的。他认识兰珂,他知道的绝不止说的这么多。他巴巴地把我找出来,一定是有很多想和我说的,可是见了我,又张不开嘴。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想问他,可我知道,韩牧之这个人,想说的话,不用我追问也会说,一旦决定不说,再问也无济于事。
可他既然对我隐瞒,他的话,还有什么好相信的?他不让陆曾翰见姐姐是真,原因就未必是真了,只是那个原因容易说服我这个爱姐姐的妹妹。
我颓然把韩牧之的手拿开,保持了一个礼貌的笑,后面韩牧之再说什么,我都是有一搭无一搭地应付着,不到一小时,我实在累得不想应付,便让他把我送回了陆曾翰的小区门口。
走下车的一刻,我的手心全是冷汗。这个世界,除了姐姐,终究没有一个人对我实心实意。绝望从没有一刻,这么浸入骨髓。
陆曾翰是第二天回来的,我仍然坐在沙发上发呆,闲着有闲着的好处,这两天,往事再过一遍电影,又能发现许多之前没注意到的玄机。看到他进来,我木然地问了一句:“回来了?”
陆曾翰环住我蹭了蹭:“想死我了。”说完不管不顾地把手探进了我的衣服里。
我忙把他的手拽开,努力挤出个表情:“这是做什么。”
陆曾翰这才注意到我有些憔悴的神色,捏着我的下巴细细看了看,关切道:“怎么了?不高兴了?”
“没有,事办得顺利吗?”我问道。
陆曾翰摇头,陷入了思索:“按照线报,邹士钊应该会在Z城有货,但是去了扑了个空。其实我也怀疑,邹士钊上次是最后一批货,按理该跑路了,又跑到Z城做什么?”
“Z城?”我喃喃地重复着。
“最好绕关的地方就是南城的东南海域,以及Z城,Z城管辖更松,但是地理位置没有南城优越。”陆曾翰解释着,“我是怕一松懈,漏了大鱼。但现在情况,好像有点不妙了。”陆曾翰用手搓了搓下巴,“搞不好,真正的硬仗才来了。”
他自顾地说了半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习惯和我叨叨一些事了,之前是案子,现在是这些见不得光的事,以前我倒确实有兴趣,现在他说什么,我都进不了耳朵。
看我还是木然,陆曾翰轻笑了一声:“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谁刺激你了?”
我看着他,直直问道:“之前打赌,你到底想让我答应你什么事?”问完他,我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陆曾翰怔了一下,随即有些表情复杂地看着我道:“你觉得是什么?”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问你。”我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紧张,蔓延到了全身。
陆曾翰的唇紧紧地抿上了,顿了顿,才道:“可乔,这两天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还是什么人对你说了什么?”
陆曾翰的话让我忽然有几分悲凉地想笑:“你怕我听到什么?你觉得别人会对我说什么?陆曾翰,你到底对我隐瞒了多少事?”我的一连串话,陆曾翰毫不接应,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目光在我的脸上逡巡着。我被他这种探究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明明是他在瞒着我,现在倒好像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你不肯说,我来替你说。这么藏着掖着,我真的受够了,你的赌约,是不是想见我的家长?”
陆曾翰没有否认,只是勾了勾唇:“不可以吗?”
“你只告诉我,是还是不是?”我几乎要急了,“不要再骗我了,陆曾翰。”
“是。”陆曾翰的声音很沉,落地有声,表情复杂地看向了别处。
“那就是说,”我的嘴唇不自觉地开始抖动,全身的血液都在向下走,“你想见的,是我的——姐姐?”
陆曾翰没有回答,只是把目光移了回来,可是他掩盖不住眸子里那种强烈的期待,不用回答,我已经知道了答案。那一刻,绝望彻底把我淹没,耳边似乎有千军万马的咆哮,我缓缓地跌了下去,只剩陆曾翰焦急的声音越来越远:“可乔,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