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死丫头竟然是去找那个书生的,直到五丫告诉我我才知道……我悔啊,当初就不该带她去县里!”王艳抹着眼泪一个劲的自责。周颐默然,这也没什么,三丫今年十六岁,正是少女情窦初开的时候,见了长得好看的少年郎自然容易心生情愫,只要那书生家世清白,人品好,知上进,倒也不失为一
桩好婚事。
只是若是如此简单,也不会将周老二和王艳气成这样,“这里面还有事吧,爹娘,你们也不用瞒着我,把事情全都告诉我,大家才好来想对策!”
这时周老二粗喘了几口气,开口道:“六郎,你不用听这些腌臜事,出了这样不知廉耻的东西,直接沉塘,我周老二清清白白一辈子,却出了这样一个败坏门风的东西……”
周老二这样的话让周颐脑子里顿时劈过一道闪电,在古代,什么样的女人需要沉塘?那就是与人有了首尾,有了不正当关系!
周颐深吸一口气,三丫脑子虽然有些轴,但至少是个利己主义者,周颐不能相信三丫竟然能干出这样愚蠢的事情来:“二姐,你告诉我,是真的吗?”
三丫到底还是知道怕的,在听到周老二说要沉塘后,整个身子便颤抖了起来,头埋着不说话。听到周颐的问话,三丫忙扑上来抱着周颐的腿,大哭道:“六郎,六郎,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些气你的话,但我至少是你的亲姐姐,你也不忍心将我沉塘对不
对,我喜欢穆公子,你就成全了我吧……”抱着周颐的腿哭了一番后,又扑到王艳的跟前:“娘,娘,我已经和慕公子有了肌肤之亲,你就将我嫁给慕公子吧,娘……”
“住嘴,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你……”三丫大胆的言辞只将周老二气的青筋暴起,抄起手边一根木头就要往三丫身上招呼,三丫吓得直尖叫。“爹,先别打,放下,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们需要好好的谋划。”这事太严重了,一个女子在这样的时代不守妇德,还未出阁就与男子有了首尾,不光女子自个儿会受万人唾弃,就算是家人也会跟着蒙羞,就连他这个秀才,只怕也要被人指指点点。但现在这些都不是重要的,让三丫沉塘,周颐自问是做不到的,而且事情闹大了,对他们
一家也没有好处。好在他们家院门深,周边又是一片竹林,动静闹大点儿也没人知道。
周老二挺听了周颐的话,颓废的放下了手里的木棒,眼睛都红了,“六郎,你一个好端端的秀才这下要被这不知廉耻的东西带累了,我对不住你,对不住列祖列宗啊……”
“爹,事情还没到这一步,这事还有别人知道吗?”周颐坐下来,手指敲了敲膝盖,沉着的问。
王艳摇了摇头:“这事是我一个人发觉的,三丫她……她……”
“娘,有什么话就说,现在必须要把事情弄清楚。”周颐见王艳支支吾吾的,似有难言之隐,周颐只得说道。
“她月信迟了半个月,我见她慌慌张张的一逼问,她才承认了,这死丫头怀了那书生的孩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王艳万念俱灰,悲从中来。
竟然还怀孩子了!这时即便再冷静克制,一股无名火也直在周颐的心中直窜,气三丫的愚蠢,也气那姓穆的混账。
周颐按捺下心中的火气,深吸了一口气,“二姐,将你和那姓穆的从认识到现在一字一句给我讲清楚,一个地方都不要漏,否则你就等着沉塘吧!”
三丫被周颐冷冰冰的目光看的直发抖,虽然从进门到现在,周颐都没有发火,但不知怎的,三丫就是觉得周颐比周老二给她的压迫还要大。“好,我说……”三丫擦了擦眼泪,小声道:“他叫穆子礼,那天我和娘去街上,看见了他从书店里出来,我就……我就……喜欢上他了,我时时想着他,于是找借口到了县里
,想法子和他见了面,然后我们便好上了,六郎,穆公子说了,他很喜欢我,他要娶我的,我这才……”说到后面,三丫渐渐低下了头去。周颐听了,差点被三丫气的笑出来,在这样的时代,一个书生会不知道男女大防?若真是心生欢喜,也该到姑娘家正正经经的提亲求取才是,这样哄着姑娘和他有了首尾
,一看就是个流连花丛的花花公子。
而三丫竟然愚蠢的相信了他的鬼话。“二姐,你可真是……你怎么就不想想,若是那姓穆的真的为你着想,他怎么会和你发生关系,要知道这样的事捅出来,你才是受伤害最大的那一个,而他最多不过被人骂
几句风流,你脑子装的是屎吗?”最终周颐还是没忍住怒火,恨其不争的骂了一句。三丫却一个劲儿的摇头:“不,慕公子他定是也不知道,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六郎,求求你,你就让我嫁给慕公子吧,我知道你考上了秀才,要是你去说,这事肯定成的
!!!”周颐冷笑一声:“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只怕你不嫁也要嫁了,不过你得明白,那穆公子绝对是个靠不住的,而你以这样的身份嫁进去,就算有我这个秀才弟弟,只怕也
会被人看不起,以后你在婆家的日子可就难了,只盼你倒时候不要怨天尤人,也算是种豆得豆吧!”三丫听了周颐的话,眼里浮现出迷茫,但转念一想,穆公子和她真心相爱,怎会靠不住就算她嫁进了穆家,别人会说闲话,但有穆公子护着,她又怎么会受苦,再说穆公
子家里是大商之家,嫁进去就是锦衣玉食,就算受点气又有什么关系!
周颐一看三丫的神情,就知道她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罢了,为今之计只能让三丫嫁进穆家了,至于以后是好是歹,就只能看三丫的造化了。“六郎,当真要把三丫嫁进穆家?那穆家会娶吗?”周老二有些踌躇,一个女子在婚前就失了贞,一般重规矩的人家是决计看不上的。而且那穆家是临县长春县有名的大商
之家,生意甚至做到了府城,这样的大户人家肯定比一般的小门小户更重名声!
周颐冷哼一声:“这就由不得他们了,他们不娶也得娶!”跪在地上的三丫听到周颐的话,惊喜的抬头。周颐看在眼里,摇了摇头,三丫还以为是得偿所愿,只怕以后才知道日子的艰难。但不管怎样,嫁进穆家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了,若不嫁,三丫重则沉塘,轻则被打掉孩子送进姑子庙里,这不是他们一家人不想就行的,而是这个社会的规矩就是如此。
嫁进穆家,若三丫会经营,也不见得就拼不出一个光明的未来。
周颐信奉不打没把握的账,这事不能声张,连夜和周老二王艳去了长春县。长春县和广安县是临县,走水路只要两个多时辰。
在凌晨的时候,他们在穆府对门的一家客栈里开了房间。穆府门高院深,清早,大门一开,穆府就热闹了起来,周颐坐在客栈大堂里,看着穆府的动静。而王艳和周老二则出去找人打听消息去了,带王艳来,正是因为她好和一
些喜欢八卦的女人接触。
没一会儿,就见一顶轿子抬了出来,后面跟着好些丫头小厮。客栈里有人看了啧啧叹道:“这穆府排场真是大,刚刚出去的就是穆老爷吧。”
“是啊,这长春县一半的铺子都是穆府名下的,听说府城也有他们的产业,还有那老些地啊,这么有钱,当然怎么舒服怎么来!”周颐听了,和周老二对看一眼,然后他站到刚刚谈话的两人跟前,行了一礼,在两人疑惑的眼神中说道:“两位,不好意思叨饶了,我是穆子礼的同窗,常听他说家里有多
富裕,我还以为他是吹牛的呢,没想到是真的啊!”
那两人听周颐这么说,见他虽还是个孩子,但气度不凡,便也信了他的话,其中一人说道:“可不是,穆府可以说是长春县最有钱的了,长春县的人谁不知道穆府啊!”
“你刚刚说的那个穆子礼,哎我想想,啊,我想起来了,穆子礼是穆老爷的第三个儿子,今年十八了吧,穆府正在给他看亲事呢!”
“我知道,穆子礼还为这事烦劳来着,说他不想那么早成亲,还想逍遥几年,不过穆兄长得俊俏,一贯有很多红颜知己。”周颐笑着说道。“你这小娃倒也懂得多,不错,穆子礼虽然只是穆老爷的庶子,但他生娘受宠,穆老爷最宠爱的就是他这个儿子,虽说还没有取正房,但屋子里听说小妾可不少,娃都有好
几个了……”
还是个庶子,屋里小妾成群,孩子都有好几个了……周颐听到这些消息,更为三丫的愚蠢愤怒。
而穆老爷这高调的做派,也实在和他的理念不符,这门亲事就算是结了,只怕以后也少不了麻烦。周颐回到座位上,喝了一口茶后沉默的想着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