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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丞相大人提醒,方才甄某一时糊涂,绝无藐视律令之意。李大人请尽管勘问吧!”
他收了一收傲气,但还是挺胸抬头,依旧不在意李图。
李图心中微微一叹,心说贾镇邦这老狐狸,不愧是赵无极的师弟,目光毒辣,行事谨慎,有他在,恐怕事情没那么容易。
但是,他没有多想,反而微微一笑,道:“甄大人,今日本官得知,城中王家、谢家、曹家等大族,拿了京兆尹衙门的法令,强行占了百姓土地六百余亩,赔偿极少,无异于强抢,致使上千百姓,备受流离失所之
困!
李图现已将私自发布法令的罪臣蒋耀道拿下问罪,他言,此事乃是甄大人的授意,是以李图才出此下策,将甄大人请来。敢问甄大人,此事果然是您的意思?”
话已经说完了。
但是公堂之上,贾镇邦和甄史厦等,却都是微微一凛,而后眯起了眼睛!
李图的话,不简单。
无异于强抢,百姓流离失所……这几句话,就已经给这件事定性了。说明李图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次犯错的是世家大族和京城令!
现在问甄史厦,其实就是想把甄史厦也绕进来!
“不简单啊此子!”
贾镇邦心中一凛,但是公堂审案,他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看着甄史厦。希望甄史厦不要太蠢。
甄史厦也是思量了一下,才道:“世家大族行事,又有京城令的法令,李图大人是不是搞错了?此事应该不会有什么疏漏吧……”
李图直接道:“请问甄史厦大人,是否你授意京城令蒋耀道!”
甄史厦道:“本官一向关心黎民百姓,为圣上分忧,乃是本官的职责,目前京城之中,百姓安居乐业,其乐融融……”
李图继续道:“请问甄史厦大人,是否你授意京城令蒋耀道!”甄史厦不假思索道:“去年京城的产业量,比前年增加了一倍,今年本官自然也有信心,能让经济增长,能让农业丰收,总的来说,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局势一片大好
……”
李图又道:“请问甄史厦大人,是否你授意京城令蒋耀道!”
甄史厦随口便来,道:“本朝一切都得按照律令行事,本官乃是侍郎,自当率先垂范,百姓如果有困难,户部自然要调查清楚,处理妥当……”
场中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技术?硬是能够答非所问,和稀泥这么和过去!
“怪不得能当户部侍郎!”
“真是能说!”
“厉害!”
不少人不禁心情复杂地开口。
李图直接重重一拍惊堂木,道:“大胆甄史厦!本官问你,是否你授意蒋耀道发布了占用良田的法令!”
李图冷冷看着,没有兴趣和他绕弯子!
甄史厦忽然沉默了,一言不发,似乎还在思索。他不是鲁莽之辈,不会轻易发话,许久之后,才抬头道:“李大人,本官受命筹集布善款,方便赈灾西南。前几日,京城令得知本官筹款困难,说是有奇计帮忙,那时我正在繁忙,也没有多问,只说若京城令的方法合乎法令,不
违民心即可。”他冷冷一笑,道:“至于京城令是否犯了法,本官不便多说。但是这占地建房,乃是为了出售;一旦出售了新建的房屋,善款自然便有了。京城令蒋耀道,方法上可能有些
问题,但却是一片为圣上分忧的心。李大人,你可得明察!”
他这么开口,场上贾镇邦和李隼等人,不禁都暗自点了点头。
绵里藏针,话里藏刀。
这么一说,便把自己给摘清楚了。知情,也不知情;同时,也帮京城令说了话,做错了,但也做对了。
这便是官僚的极大能耐也!一切含含糊糊朦朦胧胧,虽然一件好事也做不出,偏偏谁也抓不住他的错处。所谓和稀泥、打太极,顾左右而言他,上媚郡王下欺百姓,正是几千年来经久不衰的优良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