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乔宝贝忍着夺眶欲出的泪水,拧着眉,闭了眼。
然而,就在她准备受着的时候,男人所有的动作忽然之间停了下来。
“四叔?”
很显然,他现在的情况有点儿不对劲儿。
男人没有回答他,只是扶着墙壁,眼皮儿都没抬。
“四叔,你怎么了?”
乔宝贝伸手正要去扶他,却发现她的脚下几滴血,鲜红得刺目。
血?哪来的血?
不是她的,那么就是战四叔的?
乔宝贝几乎站不住脚,顺着滴血的方向望过去,嫣红的血从男人的袖子里淌下来,聚集到指尖。
一滴,又一滴,落在地上,很快氤氲开来。
她的脑子懵掉了,不知是惊吓,还是担心,本就隐忍的泪水,断线儿了。
“四叔,你……是不是受伤了?我看看……”
战少尊抬起头,目光和她的视线,在空气里交织。
“害怕?”
乔宝贝毫不犹豫地点头。
自从九年前,亲人接连死后,她就特别害怕见血,总觉得血是一种不祥的征兆。
“四叔要死了,你怕不怕?”
“你别胡说!”她扶住他,心尖上的酸楚,泛滥开来,“你扶你去坐着,我去叫路扬过来!”
“不用。”战少尊忍着痛,一把拉住她的手,很固执,“回答!”
红着眼眶,乔宝贝心里一阵阵疼,“你能不能别像小孩子一样,四叔,我去叫路扬。”
男人默不作声,只是盯着她默默地淌着眼泪,憋着声音不哭出来。
好一会儿,他才摇头:“只是伤口裂了,厨房第三个抽屉有药箱,我自己能处理。”
乔宝贝拉了裤子,立刻奔到了厨房,刚抽出抽屉,就听到身后“砰”的一声——
她惊得回头,那个像天人一样强悍霸道的男人轰然倒在地上。
再强悍的男人也不是钢筋打造的,中了三枪涂了铊的子儿,手术第三天就这么不要命地折腾,哪怕是向来强硬的战少尊,也支撑不住了。
乔宝贝吓傻了,哭着扑过去。
“四叔!”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乔宝贝站在紧闭的门外,脑袋有点儿茫然。
弑天,追风和无命三人靠在墙壁上,谁也没有说话。
气氛很凝重,像极了濒临死亡前的凝重。
乔宝贝有点儿怕。
不,是很害怕。
这种感觉就像当年她的一个又一个亲人在急救室抢救,她却只能在外面煎熬着等待的心情。
爸爸妈妈,奶奶,还有福利院的院长妈妈,一个个被送进了医院,最后全都抢救无效,没有一个活着出来。
她亲身经历了这几个人的死亡。
抢救无效这四个字像阴影罩顶一样,笼罩了她整颗脑袋。
作为一个孤儿,她现在特别害怕身边亲近的人,一个又一个离开。
“四叔怎么了?”
良久,乔宝贝才可怜地挤出五个字儿来,心在发飘。
无命正要说话,弑天一个眼神递过去,抢了话,“老大出任务受伤了,你别担心,老大刚应该是伤口崩裂了。”
乔宝贝喉咙梗得生痛。
伤得很严重吧?流了那么多血……
眼睛有点发朦,尽管弑天这么安慰她,她却知道,心里有一个地方,在崩裂了。
过了良久,路扬从房间里出来,朝弑天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老大醒了,让你们三个进去。”
乔宝贝拧眉了,看着弑天,追风和无命三人进了房间,然后房门在她眼前关上。
她看向路扬,他的表情看着相当凝重,心里咯噔了下。
“路医生,四叔他怎么样?”
路扬看了她一眼,说实话,他心里对乔宝贝怨念有点儿深,要不是她,老大这会儿生龙活虎,哪会受那么重的伤?
怨念来了,语气也就不好了。
“老大伤得挺严重,中了三枪,差点没命。嫂子,我这么说,够明白了吧?”
什么?
不可置信地瞪了眼睛,乔宝贝红肿的眼眶里噙着泪水,悲伤难以掩饰。
“可四叔他刚不是……”
“在没找你之前,老大是很好。”路扬语气冷极了,“可他手术才两天,就急巴巴地赶到机场来找你,嫂子,你现在流几滴眼泪,算你还有良心,待会儿你自个儿去看看他伤成了什么样子!”
“另外,托你的福,老大现在只剩半条命!”
路扬愤愤地甩下一句话,离开了。
乔宝贝难以接受,怔怔地呆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她靠在墙壁上,脚下发软,心脏像被针在狠扎,痛得几乎要穿透整个四肢百骸。
刚两人还吵得天翻地覆,闹得不可开交,他怎么忽然就成了这样?
这是在做梦吧?
脑袋一直发懵,没过多久,门开了。
“老大让你进去。”
说话的是追风,无论语气,还是表情,整个人像打了蔫儿,没有半点精神气儿。
这种情景,怎么像临终之前交代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