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具文人雅士风采。
赵政珏已然微熏的目光从窗外的湖光山色中收回来,回眸朝她微微一笑。他举了举手中的酒盅,肆无忌惮地扬声道:“玉儿,过来。”
安如玉顿时思绪万千,回想起了多年前的桩桩件件。
当今皇后是她的亲姑母,安如玉年幼时便长得玉雪可爱,她自小时常出入宫闱。不时还能在圣上面前露脸,自然也与圣上最宠爱的小儿子六皇子渐渐熟识了。
按理说与她最亲近,也最常与她一起玩耍的人要属五皇子赵政淳,只是他天生木讷,不擅言辞,又比她大了四岁,他们根本就玩不到一处。
赵政珏虽然比她还小一岁,却十分活泼好动,他从小伶牙俐齿,时常能哄得她笑语妍妍。是以,她与赵政珏自然而然地越走越近。
他们春日里一起扑蝶、赏花,夏日里一起捉蝉、捕蛙,秋日里一起烤菱角、烤地瓜,冬日里捉迷藏、打雪仗。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感情不可谓不深厚。
所有这些赵政淳从未落下,但他就只是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边,充当他们的背景板。
从第一次见面,赵政珏就是这般称呼她为“玉儿”。
“叫姐姐。”那时安如玉四岁,赵政珏只有三岁大,长得如同粉雕玉琢一般。
“玉儿!”孩提时代的赵政珏就已经很固执己见。
“安姐姐,如玉姐姐或玉姐姐都可。”安如玉不止一次地纠正过他。
“玉儿!玉儿!玉儿!”赵政珏一直就是这般神气活现,旁的事都可以依她,惟独不肯叫她姐姐。
“玉儿,这幅画大气磅礴,你可欢喜?”书前案的少年俊雅不凡,令人过目不忘。他总会将自己收罗到的好东西呈给她,安如玉收到的馈赠和赏赐不计其数。
“玉儿,过来看,这里的花最是娇艳与我的玉儿一般明艳无双。”明媚春光里,十四岁的他面如冠玉,剑眉修长,目若朗星,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张润泽的薄唇。
那时的他们青春年少,时光正好!如今却……安如玉不胜唏嘘。
他抬手递给她一盅香片,果香馥郁,花香四溢,热气氤氲,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温热的茶汤入喉,甘香馥郁,她抬眸看了眼面前的俊美男子,想着当年的那些事,她在心里暗暗叹惋此生多悲凉。
她仰起了脸,环顾四周,忽然问道:“你怎会选了这么个地方?”
赵政珏望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眶,泪水噙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始终没有溢出来。她还是和从前一样,那么倔强。
他摇了摇头,哑然失笑,“怕甚?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在哪里。”
安如玉气呼呼地将手中的茶盅往桌上一搁,“你定是专程来气我的。”
赵政珏剑眉微拧,诧异地看了看她,笑道:“怎么会?你们都有数月不见,难得见上一回,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舍得让你生气。”
安如玉没好气的用帕子掩了掩唇,意有所指道:“你全身上下也就这张嘴好。”
赵政珏哪能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他一脸为难地说道:“玉儿,那事真不赖我。”
安如玉捧着手中的温热的茶盅,轻笑一声,“你当真不是故意露出破绽?”
赵政珏举起右手,差点就要对天发誓,“自然不是!”
安如玉含笑觑了他一眼,扭头看着窗外的残荷,那些事她知道的并不比他少。
赵政珏只得讪讪解释道:“不过男人嘛,你也懂的,越是得不到越是稀罕。若是真让他得到了,也就那么回事。你何必在意那些?”
安如玉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去,“谁说我在意了?”
赵政珏的眸光微闪,续道:“玉儿在意的是自己的颜面,还有珏,我又怎会不知?”
安如玉脸色才稍缓,娇斥道:“你胡说什么呢?”
赵政珏一本正经道:“我可没胡说,譬如我就是得不到玉儿,才会这么多年了都抓心挠肝的。照我说,先让那小子先乐呵着,到时他还不是乖乖地回来求你。”
安如玉轻瞥他一眼,眼波流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算盘打得可精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