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不明白她现在和赵政霖算什么,但是想到如同诱饵般抛出的医老和方家商队,她知道对方极有可能正在等着她主动低头。
而这所谓的低头……其实她也知道。譬如方才,如果她半推半就,真的顺了他的心意,这就是他想要的罢。她顺了他的心意,或许,他也会同样顺了她的意。
可是她却不想那么做,难道说真要为了讨好他而与他再次一夜欢好,以求得他继续那一年之约,让她随着方家商队离开,还是请求他开口,让医老为她指点一二?
柳明溪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是曾经身为尚书府千金的傲气却依然在。
让她以色侍人,用年轻的身子去刻意讨好一个男人,而且是她厌恶的男人,以换取她想要的东西,这种事她真心做不到!
她向往的是夫妻恩爱,水到渠成。曾经她的夫君是赵政霖,但那也是曾经,如今她是下堂妻,而他已另娶。
最为讽刺的则是,如今赵政霖的正妻另有其人,他们却又光明正大地睡在了一张床上。在他心目中,她的身份,大约就是个妾,也只够为妾……她最看不起的妾。
他总是这般,做事只图自己痛快,却从来也不会考虑她的感受。
柳明溪忽然启口道:“赵政霖,既然你我已经分开,何必还要这般纠缠不清?”
赵政霖微微一怔,他还未完全从欲望高涨却得不到纾解的痛苦之中回过神来。
原本他只是打算抱抱她,先让她渐渐适应每晚有自己在身边,再徐徐图之。不曾想一遇到她,他的欲望就如同脱了缰的野马似的,再也难以克制。
正当他意马心猿之际,却忽然听到她说出了这么冷冰冰的话语,这无疑是一盆冰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他陡然清醒了许多,眼前,她那张动人的小脸上,酡红尚未完全褪去,那双迷人的水眸眼却已隐隐约约地泛起了泪光。
他前所未有地放低了身段,轻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柳明溪哽咽着说道:“我不是在拿乔,也不是想争宠。我是说真的,你既已成亲,王妃又是那般人物,不如放过我好吗?你知道我自小任性惯了的,如何为妾?
况且我爹爹只爱我娘亲一个,就算她成婚十余年没能生养都没对她没有二心。我也想要那样的夫君,你知道吗?我生平最恨做妾的女子,可你却偏要让我为妾。”
赵政霖感到一阵气闷难当,他沉声道:“可我们如今已不可能再为夫妻,你就愿意无名无分跟着本王吗?”
柳明溪不解道:“既然已经将休书都给了我,为何我们还要在一起?”
赵政霖顿时觉得他的心脏仿佛有一瞬间停止了,他的胸口闷闷的,就连呼吸都似乎泛起了难忍的疼痛。
他使劲地抿了抿唇角,郑重道:“往事已矣,本王只能说从今往后都不会再负你。”
黑暗中柳明溪自嘲地笑笑,“殿下说我自私也好,怯懦也罢,关于爱情,我曾努力地争取过。可后来……想必你也知道。
如今我总算如梦初醒,也觉得那些儿女情长的事儿实在让人捉摸不透,让人食之乏味,是以一心只想敬而远之。
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殿下已经给我一纸休书,我也没有怨言,只想好好的活下去,别无他求。
何况殿下如今已另娶,不是也该与您的王妃好好过?而不是与下堂妇纠缠不清。”
他的手蓦然紧紧揽住她纤瘦的身子,心里沉得厉害,只因那些被他辜负的过往,她终究还是抛不开。其实她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可他却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