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情的。
见她一副恩怨分明,之前还恼怒自己,如今又感激自己,却还要保留一下对从前自己的不喜欢,这样复杂却将心事都放在脸上的小姑娘就令燕王冷淡的眼角多了几分笑意。
他记得婠婠的脾气,知道她不喜男子轻浮,因此忍耐着不要去抚弄她的头发,却见此刻罗秀正从他的身后走过来,一双修长的手压在婠婠的手背上关切地说道,“太后娘娘慈爱,在娘娘面前不要拘束畏惧,一切和家中一样就好。”
燕王的眼慢慢顺着这对表兄妹,缓缓地转移到这两人交握的双手上。
浮光掠影,他眼前就现出了很久之前的一副画面。
那是曾经看起来感情很好的年少的男女,立在边城尚未散尽篝火旁,在胡人的吆喝之中相视一笑的画面。
想到那时,燕王就不悦地皱了皱眉。
“婠婠,该走了。”他淡淡地说道。
婠婠与罗秀同时一愣。
俊秀的青年带着几分疑虑地看向燕王,许久,方才含笑问道,“殿下唤表妹什么?”
燕王这才和婠婠认识了多久?
若说最合适的称呼,只该唤一声五姑娘。
“婠婠”这样亲密的称呼,叫燕王说出来总是心里不舒坦。
罗秀一双温润如水的眼就看住了燕王,仿佛是想从燕王的目光里看出一些什么,却叫燕王冷淡地用眼神给阻挡回来,他哼了一声就说道,“论起来,本王也是婠婠的表哥,为何不能唤她婠婠?”
太后出身承恩公府,楚家的女孩子自然都是燕王的表妹。
只是谁敢在燕王面前唤一声表哥呢?
他与众不同的态度到底令罗秀露出了几分犹疑,且他回头看了脸色绯红,明显是被气的的婠婠一眼,不知怎么心里就生出几分危机感来。他抿了抿嘴角,却知道太后的召见不能拒绝,因此勉强将婠婠放手。
婠婠心里也觉得燕王是个很奇怪的人,前两天还一副冷淡的脾气,可是一转眼却不顾规矩地用亲密的姿态来面对她。然而她还是恭恭敬敬地和燕王入宫去给太后请安。
她今日出门本就是为了在罗国公府做客,因此衣装打扮并不失礼。
到了太后的奢华素净的宫门前,她就见各处的宫女们都露出了慌张紧绷的姿态,做事都轻拿轻放,仿佛很担心触怒了宫室之中的太后。
此刻婠婠一进门,就听见太后有些怒意地问道,“外头是谁?”
婠婠脚下顿了顿,垂头整理自己的衣裳。
一双带着薄茧的大手压在她的肩膀上,仿佛是在鼓励她。
“不必担心。你已经足够好。”燕王冷淡却灼热的呼吸就在婠婠的耳边,令她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可是回头看见了燕王那双沉稳的眼睛,婠婠却又觉得心里不再那样慌张了。
她沉了沉心,这才抬脚走进了太后的宫室之中,就见此刻宫室之中空荡荡无人,曾经妃嫔满座,此刻却空荡荡的多了几分寂静。
一侧香炉之中袅袅地升起了香烟,太后撑着眼角十分疲倦地靠在一处精致雕琢凤凰图案的红木赤金椅上。
她看起来精神不大好,婠婠就上前福了福,低声请安,之后就安分地立在一旁。
太后侧头见是婠婠,想到之前这小小的少女在自己面前的举止从容谨慎,见婠婠此刻就算被自己冷淡却并未露出不乐意,眼里就多了几分笑意。
“你过来。”她就对婠婠招了招手,又戏谑地看了燕王一眼笑着说道,“早就说叫你多入宫来陪陪我这个老婆子,偏要三催四请的你才进宫来。倒是燕王。若没有燕王提起你,我也想不到你。”
她坦然承认自己对婠婠并没有更多注意,却见婠婠依旧从容贞静,不悲不喜,眼里就愈发地满意起来,微微颔首笑道,“燕王的眼光不错,你确实是个好孩子。”她想到承恩公府给自己带来的糟心事儿,一时头疼极了。
“你二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宁王和楚云这事儿,已经令太后恼火很多天了。
因皇帝并未决定将楚云赐婚给宁王,因此太后这口气就一直憋着,憋得她心里都上火。
她之所以不要楚云联姻宁王,皆是因宁王如今声势日盛,已经令皇帝对他生出几分不满。
这个时候,代表了太后的承恩公府却将嫡女嫁给宁王做王妃,摆出一副联姻,同进退的样子来,这不是往热油锅里点火吗?
只怕皇帝心中,已经对承恩公府充满了恶感。
他还没死,承恩公府就开始挑选新君,准备挑个墙头儿了。
这不是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