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地咬了咬红唇,周氏就笑着说道,“殿下莫怪。我家婠婠在边城一向喜欢观察陌生人,特别是那胡人蛮人,她最感兴趣了。”
她言下之意,就是燕王别自作多情,就算是看他了,那也不过是婠婠觉得他相貌奇异,因此好奇罢了。
“弟妹这话说得叫我不明白。难道你和三弟在边城时,就这样教导五丫头?随便看男人玩儿?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承恩公夫人早就嫉妒周氏多年。
打从周氏进门,她就很不喜欢这个弟妹。
这个女人生得比她美,出身比她高,娘家显贵,她的娘家只知道上门没皮没脸地打秋风,可是周氏的娘家却是世家显贵,往来无白丁,姐妹俱为贵妇,只这一点就将承恩公夫人给比到茄子地里去了。
因周氏出身好,哪怕承恩公太夫人当年对周氏颇有微词,觉得她碍了儿子尚主的大好前程,可是也不敢公然对周氏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且这么多年,三老爷这么多年只守着周氏一个妻子,和她夫妻恩爱,生下了两子一女,可是承恩公却打从太后娘娘登基,他成了正经的外戚,就自己封了自己是皇帝的表弟,花花草草,今日城东的花魁,明日城西的红颜知己就没有断过。这不提,府里还养着许多的莺莺燕燕,庶子庶女给她生了不知多少,令她的颜面无存。
如今她已经苍老得如同干涸的枯井,承恩公早就连面子情都不做,不来她的房里了。
可是周氏却越发娇艳,水灵灵的依旧美丽无比。
承恩公夫人也不喜欢二房和四房的两个弟妹,可是论最不喜欢谁,当属周氏。
她甚至都想不到,当初周氏就令人另眼相看,不敢怠慢,如今她的女儿婠婠,也和她似的,宁王和燕王争相对她示好。
看着生得娇美精致,眉目似画还带着几分少女娇憨的婉婉,承恩公夫人心底就响起了警铃。
太后娘娘拒绝了楚云,却格外喜欢婉婉,这莫非是想……
因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因此承恩公夫人遇到周氏的错处,就越发地拿捏了起来。
“五小姐最多也就是见几个男人看着玩儿,只拿眼睛看罢了。”见婉婉霍然抬头看向承恩公夫人,一张漂亮的脸苍白之后就变得通红,燕王就放下了手中的玉佩漫不经心地说动,“比之贵府二小姐,哭着喊着非君不嫁当场给人跪下,那真是干净多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在座的众人听见,承恩公夫人一下子就傻眼了,讷讷地张了张嘴角,才要反驳什么,燕王又继续补充道,“五小姐是在边城,民风彪悍不以为意。可是世家豪门堆里养出来的小姐,却在太后面前无耻无德。”
“五皇弟。”宁王就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燕王骂的是谁,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是听出来了。
事实上昨日他入宫给李贵妃请安,李贵妃已经得意洋洋地叫他不必担心,说是楚云已对他情根深种了。
虽然被楚云这样爱慕,非君不嫁的确很能满足宁王的炫耀之心,可是这霍然叫燕王给提出来,怎么想都觉得尴尬。
“王兄觉得我哪里说错了?”
“你哪里都没错,只是二小姐到底是个女孩子家家。”
“她是女孩子,五小姐就不是了?”燕王就反问道。
宁王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和燕王相争,就笑了笑,摇了摇头。
不要说燕王如今竟然有兵马入京,这就是皇帝信重燕王的征兆,也是燕王绝对没有野心的征兆。
不然皇帝那般英明神武,绝不会将一个有着勃勃野心的儿子给放出来叫他拉着人马进入帝都。宁王只恨从前和燕王之间兄弟不过是面子上的和睦,恨不能和这个弟弟重新来过的,因此燕王的各种态度,他就不好反驳。且他也觉得承恩公夫人有些小家子气了,竟挤兑承恩公府的本家姑娘。
都是同族姐妹,婠婠的名声坏了,莫非对楚云还好听不成?
真是个蠢货。
“罢了,这屋里有人的嫉妒与愚蠢令本王无法忍受。”燕王是什么人?
在宫里都敢叫李贵妃“憋着”的人,哪里将承恩公夫人放在眼里,对太夫人微微颔首之后,就卓然而起弹了弹毫无灰尘的衣摆淡淡地说道,“与其在这里和蠢钝的妇人纠缠,还不如去见楚大人。”
他一双凤目不着痕迹地看了婠婠一眼,见她正用一种格外诧异的目光看着自己,就挑了挑英姿勃勃的剑眉,抬脚就走过了这少女的身边。那一瞬间,就听一声细细的,却格外柔软的细语落入他的耳中。
“多谢……殿下。”
燕王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