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声,更被武院中人冠以“病书生”之名。
然而此时的曹玉书,翩翩佳公子,温润玉郎君,哪里有病书生的模样?
“短短几个月而已,就让大师兄前后有了那么大的变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凌风眼中瞳孔收缩了一下,天上挥洒下来的月光似乎也随之汇聚,在他的眼中闪亮了一下,剑尖般的锋锐。
“很快,很快我就会知道了。”
“前世的我错过了,今生正可参与其中!”
凌风一念既定,再不多想,走回了十心轩中。
隔着一扇窗户,他对月在床上盘膝而坐,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过片刻功夫,仿佛风气初生一般,一呼一吸的声音,由无到有,自小而大,从无形化作有质,恍若整个十心轩都活转了过来似的,在匀匀地呼吸着。
一夜再无话,转瞬到天明。
东方天际,刚刚蒙蒙亮了,那城郭犹自笼罩在睡意当中,炊烟还在酝酿不曾缭绕,纵是活泼的犬儿,也还在酣然梦中。
只有,此起彼伏的雄鸡鸣唱,伴随着两道人影,离城而去。
“曹兄,我们这是去向何处?”
“北边荒原,元阳山下,与石师汇合。”
“石师在元阳山?”
“嗯,我们要去那里取一物,然后再深入荒原……”
凌风与曹玉书两人并肩而行,安步当车,一边走着,一边闲谈。
他们并没有乘坐车马,乃是因为这一路过去,多是峻岭重山中行走,车马也不过是累赘罢了。
凌风还是昨日般模样,身后依旧背负着剑匣;曹玉书也还是一身白衣,不同的是在后背上,多背负了一个两巴掌大小的包裹,四四方方棱角,显出一个盒子模样。
此时还远远未进入荒原,路上并没有太多危险,有曹玉书相伴,自然轻松地很。
经过一夜的修养,曹玉书的精神似乎也好了很多,一边走着,一边不忘与凌风闲聊。
“凌兄弟,为兄有一事不解,你可知道荒原有多危险吗?”
“知道啊,以小弟如今的修为,若无曹兄相伴,怕是一入荒原,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凌风自然而然地答道,事实上当不至此,以他的经验,趋吉避凶之下,在荒原处怕是未必就比曹玉书差得了多少,但是修为还远远不足以应付荒原凶险,却是肯定的。
“那为兄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坚持同往?”
曹玉书这个疑问昨天就存在了,只是当时不好当场相询,夜里又心中有事,这才耽搁到了现在。
凌风微微一笑,知道是他这个大师兄是个坦荡君子,有事不会暗自揣度臆测,而会坦然相询,早就知道会有此问。
他自然不会直说这是基于对石轩性格与喜好的判断,他想要拜入石轩门下,既无前世那般在绝望中犹自不放弃的大决心与意志来打动,就只好通过这般举动来让石师承认了。
凌风想了想,道:“曹兄,小弟我在武学中,曾听过一个故事,闲来无事,讲给曹兄听听如何?”
“呃”曹玉书不解其意,但还是点了点头,“凌兄弟你且说,为兄听着呢。”
“以前有一个美人,身份尊贵,时人为奉承于她,献上骏马数匹,皆高大雄峻,能日行千里,只是脾气暴烈,非英雄豪杰不能压服。”
“献马者本是为奉承而来,自然怕讨好不成,反而导致美人为烈马所伤,那就呜呼哀哉,故而连连叮咛,说须让驯马人将马匹驯得温良,方可骑坐。”
“美人道,何须如此?驯马小道尔,吾自为之!”
“众人惊讶其言,忙问其详……”
曹玉书本来无可无不可,此时却渐渐沉浸到了凌风所说的故事里去了,闻言接口道:“然后呢?美人怎么说?”
话一出口,他便不好意思地笑道:“为兄多口了,凌兄弟继续。”
凌风洒然一笑,继续道:“美人当着骏马和众人,让下人取来苜蓿、皮鞭、匕首,说‘先诱之以苜蓿;不从者,当以鞭笞之;再不从,则以匕首杀之!’”
“如此,无不可驯之烈马;若真不可驯,
杀之可也,以戒其余!”
“啊!”
曹玉书吃了一惊,在这话中,他听出来酷烈的决绝,**的功利,上位的权谋……实在不能想象是出自一个身份尊贵的美人之口。
一时间,他又似是若有所悟,依稀间似乎把握住了什么。
“曹兄……”
凌风看着曹玉书的表情,微微一笑道:“我不想在这个时候留在紫岩城中,就是因为城中的‘美人’,实在是太多了。”
“我可不想挨鞭子,更加挡不住匕首。”
“与之相比,荒原可为乐土也!”
“哈哈哈”
两人齐声大笑,曹玉书一边大笑,一边口中复述着:“美人,美人,城中的美人太多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