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结果了这小子……哪一点似乎都没有出马脚的可能。可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是怎么洞若观火的,难不成是金主那边,出了什么叉子?
他忽然想到,若是这个宋家七公子……把自己拘起来,慢慢拷打,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猛然一掌击出,翻身就逃。
这一下来的突然,狗剩眼神一冷,向后撤出一步。正在此时,却有一只手斜斜从侧边伸出来,和那秦庄对了一掌。
窦健。
狗剩看着他点了点头,指着翻身要跑的秦庄,道:“帮我抓住他!”
窦健躬身应了声是,双臂一展,就要纵身而去。
“呜——”空气中忽然传来一声极为刺耳的呼啸,一道电般的银色影子从街道中窜出,瞬息间透过清冷的夜空,狠狠扎向了已经跳起攀着眠月楼屋檐飞角将要遁走的秦庄身上,发出“噗”的一声钝响,秦庄的身子竟然被那银色的影子活生生钉死在勾起的檐角之上。
狗剩和窦健同时震惊回头,只看见一个青色衣服的人立在一处店铺的旗杆之上,目光冷冷打量着人群。
那人抖了抖手臂,眠月楼上将秦庄钉死的那银色影子瞬间拔出,飞回了青衣人的手中,竟是一把极大的剑。那人反手将剑背在背后,身子一跃,已从旗杆之上跳下,斜斜落在狗剩身前,发出“咚”的一声,微微躬身道:“公子。”
狗剩眼中的寒芒尽敛,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赵叔。”
那青色衣服的人,自然是奉了宋敬涛之命保护狗剩的中年人赵铭。
赵铭看了一眼从眠月楼上掉落下来的秦庄尸体,轻声道:“一个下人,问不出什么来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出手杀招,连留活口问一下幕后主使人都没有而直接钉死对方的原因。
狗剩点点头,同意了他的看法,目光冷冷的扫过余下的十几个打手。
街上看热闹的人群一见杀了人,顿时间大呼小叫做鸟兽飞奔,散的无影无踪。连眠月楼老鸨都吓的呆了,赶忙招呼着同样呆滞的小厮龟公将花容失色的姑娘们搀回楼里,偌大的一个场子里,只剩了那十几个打手站在原地,走不敢走,留不敢留,尴尬无比惊恐万分。
赵铭伸出右手做了个抓举的动作,只听得巷子里有滚滚如奔雷的马蹄声,不一会儿,十几个黑如炭墨的轻骑便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宋家玄衣轻骑!
狗剩的眼神眯起来,若有所思。一旁的赵铭对着领头的一骑道:“带回去,看牢点。”那骑兵点点头行了一个微微躬身的军礼,摆了摆手,他身后的十几骑便如狂风般掠过空空的场子,待重新列好行阵之后,每个人的马背之上,都绑缚了一个打手。这骑兵再向赵铭行了一礼,转身飞奔而去!
狗剩问道:“赵叔,这些人要带到哪?”
赵铭望着轻骑离去的背影,轻声回应道:“玄衣营。”
玄衣营,玄衣铁骑在城内的私家军营。
狗剩点点头,对宋家重金打造的私家军营的安全与防守程度自然是万分放心。随即,他又皱起了眉头,环视了一眼满是狼藉的赏花会,嘲弄般笑了一下,道:“还真是狗皮膏药贴脸上,扒都扒不下来。”
赵铭低下头,沉默不语。
狗剩拉过正张开嘴茫然惊怖的紫云,示意窦健吩咐一个下人将这丫头先行送回宋府。窦健干脆的应下来,当下便招呼过来一个小厮,低低吩咐了两句。
而当他回过头的时候,却听见狗剩眯起眼,从牙缝中吐出了三个字:
“太守府!”
窦健吓了一跳。
因为这句话里面可包含的情绪太多太多,饶是他年少之时就随船跑过无数海外岛屿异国,依然感受到一丝冷意。最重要的是,这三个字是在宋家七少爷险些被太守府护院阴杀之后说出口的,其中含义,实在令窦健闻到了好几层意味儿。
这是说明,宋家要和太守府翻脸了吗?
还是说,太守府已经触及了宋家的底线?
他忽然想到,这两个可能性所带来的后果,似乎一模一样!
……
……
狗剩站在眠月楼前,深吸了一口凉气,让自己略微浮躁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谋杀的事儿,本就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说明有一些人,已经开始对自己回归宋家感到了很大的不安与慌乱,而此时自己要做的,就是揪出这么一群人来。
狗剩闭上眼微微想了一会儿,开始尽快捋清脑海中的思路。
然后他想起了那个被他藏在袖间的纸条。他知道,尽管没有那个突兀的纸条报信,自己也不会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儿,但场面局势,一定会被动许多。那么到底是谁给自己透的信呢?赵铭?不会,如果真的是他,就不会有那惊天一剑钉杀秦庄了。那么还会有谁?
狗剩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赵铭,眉头紧皱。
然后他挥了挥手,道:“回府。”
不管怎么样,此间事一发,自己那个父亲,总应该比自己知道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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