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脸色俱是一变,同时皱起眉头,转身看向密密麻麻的人群。
太守府……
所有人不禁想到了关于绵延姑娘的那个流传甚广的故事。
绵延姑娘艳名远播,也有过很多脍炙人口的传奇段子。其中最为令人津津乐道的,无外乎太守之子一见倾心害了相思病的故事。只是这些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更多时候,则是被百姓所嬉笑,没几个人当真。岂不料这个当口,竟然真的有太守府横插一杠子。
细细想想,倒也是。不管太守之子是否为绵延姑娘一病不起,这事儿,毕竟牵连上了太守府。太守大人乃天子一方巡牧,面子上的事儿总是要倍加小心特别在意的。你一个青楼技女将父母官大人的儿子勾引的失魂落魄,已经让太守丢尽了脸面,提着银子好生请你你不去,甚至连个好脸色也不给,现在倒好,干脆当街卖身?这他娘的什么道理,还有没有把太守府放在眼里了?
看热闹的人群脸上都多了一丝玩味,心想这回太守府的跟头怕是栽到没得说了,今天的热闹,恐怕也是精彩纷呈!
在台上台下无数人的注视下,一个瘦高的汉子沉着脸慢慢走了出来。
这人年纪估计在而立之外,面色黝黑,是海边人常见的肤色,一双三角眼透着诡谲阴损的精光,伸着头打量了一下台上四位身影朦胧的姑娘,又回头瞥了胖子和窦少爷一眼,开口道:“真以为自己是浪迹青楼的多情郎?只怕死到临头还在温柔梦里。”
胖子皱着眉头,问道:“敢问阁下是……”
“太守大人府上护院秦庄。”
窦公子呵呵一笑,道:“秦兄刚才的话在下没听明白,什么叫死在温柔梦里?”
这汉子听得眼前人话中带着点愠恼和不快,嘴角不禁扯出了一丝微冷的笑意,眯起眼道:“窦健是吧?我听说过你,仗着和宋家有点香火情分,这两年在渭城混的不错。怎么,如今觉得自己是个人物,要和太守大人过不去了吗?”
窦健皱起眉头,问道:“兄台这话是什么意思?”
汉子抬起手,指向绵延姑娘的屏风,看也不看窦健,一字一句道:“我的意思是,她,是我家少爷的女人。”
这话在明白不过,简直是挑明了说,你跟我家少爷抢女人,岂不是要跟太守大人作对?还不是自寻死路?
人群中响起低低的议论声,连着狗剩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小声道:“这姓窦的失算了。”
紫云咦了一声,问道:“少爷你说什么呢?”
狗剩解释道:“那窦健看着似乎正迷糊,但心里估计早就明白过来姓秦的话中意思。之所以问上一句,恐怕也是打着太守府自重脸面,不好将自家少爷当年的糊涂事儿说出来的算盘。只是没想到这姓秦的那么不要脸,根本不带含糊的就将事儿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回那窦健可要骑虎难下了。”说完忽然想起“仗着和宋家有点香火情分”的话来,不解的望向紫云。
紫云丫头忙摇头道:“少爷不用问我,我一个下人,府里生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狗剩笑了笑,不再言语。
这边针锋相对,闹的场面难堪,那站在远处的老鸨赶紧快走几步赶过来,和稀泥般笑了两声,呵呵道:“我说几位大爷,平日里也都是咱们眠月楼的常客,哪里用得着呛出那么浓的火药味儿。楼里姑娘多的是,也犯得着赌这口气?都是寻乐子的,咱们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这秦庄向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老鸨,忽然笑道:“罗妈妈可真会说话,瞧瞧,人虽是年纪大了,这风韵倒是不减。您刚才说什么来着?要想抱得美人归,须得给一个技女立碑?呵呵,这倒是新鲜。罗妈妈,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碑啊,可不是谁都能随便立的,何况还是一个技女呢?说白了,葬在望君坡上的,哪一个不是……表子?”他最后两个字提高了音量,冷冷看了老鸨一眼,道:“您说对不对啊,老表子?”
罗妈妈的脸色一变,手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微微缩紧。
表子。老表子。
这姓秦的说话也是难听到了极致。
罗妈妈强笑一声,道:“秦大爷,您是太守的人,言行举止,总是要给太守大人留点风范吧。”
秦庄表情不变,却反手抽了出去。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老鸨的脸上,瞬间浮现出红肿的指印。
“大爷我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一个老表子教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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